第268章(第4頁)

  鄭熹沒好氣地說:“我像是那麼輕佻的人嗎?”

  姚辰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:“幸虧她也不是什麼輕佻的人。”

  鄭熹看着這個表弟,表弟也不怕他,悠悠地道:“還願意為朝廷包夾西番,而不是與丁番聯手……”

  “夠了!”鄭熹背上冒汗,他知道,姚辰英說的并不是不可能。一時之間,他又懷疑自己這麼縱容是不是做錯了,要不要趁她還沒有成氣候就……

  溫嶽道:“幸虧、幸虧。軍中多有她曾經的部将,真要……恐怕……哪怕讓她孤身逃到西番,也是大患。”

  鄭熹切齒道:“她最好一路向西,不要回頭!”

  ……——

  祝纓在往南。

  原本,林風來了,蘇晟、金羽、路丹青也陸續趕到,隻有蘇喆和郎睿要繼承家業,祝纓也希望他們先在本家寨子裡熟悉情況。

  才将林、蘇、金、路四人分任各領一支百人隊試訓,祝纓又親自請了侯五出山從旁協助。如果幹得好了,接着輪訓下一波,讓壯丁可以抽空農閑時得到訓練。如此三年下來,便能有一支數目足夠的土兵可用。

  武事安排好了,她又着手制定科考的細則。

  定制,三年一考,層層選拔。縣裡選,到州裡考。考完了,再學習、實習,通過了,正式授官。

  三年,正好是規劃裡拿下西卡的時間。這裡拿下,派出這一批已經練習了三年的人。有了空缺,再考下一輪,又有新鮮的人才進來,接着教、接着練。

  下一輪西拓,差不多也是三年左右。如此往複,節奏上也合拍。三、四輪之後,她估計也能與西番接壤了,時間也過去十年左右了。再整合,設節度,将官職梳理,招考下一輪。建設的時候是需要增加職位的。

  都說七十是古稀,實際上大部分人活不到這個年紀,差一點的五十來歲死了就不算“夭折”。又有空缺了。

  考場的紀律、考試的評分,這些都是她做熟了的,提筆就來。

  寫完了之後覺得很滿意,趙蘇等人也挑不出毛病來,提建議也顯多餘,都默認了她的策略。唯趙蘇提出的:“學校的課業仍然太淺顯了,要逐次加深難度。”得到了祝纓的首肯。

  一切正在順利的時候,阿蘇縣卻來了訃聞,一共兩件,一件是給祝纓的,一件是給蘇晟的,說的都是同一件事——蘇鳴鸾的母親、蘇晟的祖母,去世了。

  路丹青忙說:“我也要去吊唁!”

  她是路果的女兒,路果又是蘇鳴鸾的舅舅,死了的是她的姑母。

  祝纓便将山城托付給趙蘇,自己帶着蘇、路二人往阿蘇縣去參加葬禮。張仙姑也想去,花姐不放心,陪伴張仙姑同往。祝纓想了一下,道:“那讓巫仁也跟我來吧。項安,你也看家。”

  “诶?”巫仁沒明所以,“我、我不是親戚呀。”

  “跟我走。”祝纓說,正好,順便去鹽場看一看。

  巫仁雖然摸不着頭腦,仍然聽話地跟着走了。從山城到阿蘇縣家的路修得不錯,比外面的驿路窄一些,但也平坦、結實,路面鋪得很厚,每過三十裡就有一個小小的驿站院子。一行人走一程、歇一程,第二天到了阿蘇寨。

  寨子裡已經哭聲一片了,人人都念着老太太的好,兒女們哭得尤其凄慘。

  女兒能幹,樣樣打理得好,老太太雖然心疼兒子,确實不曾操過什麼心。後來長子也有了寨子,就更省心了。近來其他兒子也有分得寨子的。雖然也有子孫還沒有得那麼大的家業,但是看到女兒沒有不管兄弟,老太太總算是放下心來。

  自己沒什麼操心的事兒,人就變得和氣,也不時幫一下寨子裡的貧苦人家,老太太的風評愈發的好了。

  祝纓從進寨門開始,就聽到哭聲,也有人向她們哭訴死了一位慈祥的老人。

  蘇晟放聲痛哭,祝纓等人又要安慰他。走不多遠,蘇喆迎了出來,她眼圈兒也是紅紅的:“姥!”撲到了祝纓懷裡。

  祝纓僵了一下,沒閃,擡手将她攬到懷裡、輕拍她的背:“帶我去看看她吧。”

  人已經死了,也沒什麼好看的,遺言也沒有給祝纓的。祝纓此來,一是參加喪禮、送一送這位年老的嫂嫂與阿蘇家聯絡一下感情,二則往她的棺材裡放了幾件金燦燦的鑲寶首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