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姐想了一下,道:“你這是關心則亂。她既然沒再追究,那就沒什麼,她這個人一向說話算數的。這樣吧,我再為你問一問,你等我消息吧。”
蘇喆大喜:“多謝姑姑。”
花姐道:“青君說也是今天回來,這會兒怕是快到了,你們也有一陣子沒見了吧?到時候熟人一見面,心就安了。”
“她要回來了?我去迎一迎她。”蘇喆識趣離開。
花姐也很快去找到了祝纓,如此這般一說:“看來,她們心裡也不安呐!你是不是要安撫一下?還有路果他們,要怎麼彈壓一下才好,你與阿蘇家,都有些慣着他了。丹青多好的一個孩子,他就那樣對女兒,丹青也是,親爹也不能不要了,唉。”
祝纓道:“安撫?怎麼安撫呐?有些話現在不能說。”
“怎麼?”
“空口許諾是無用的,要麼見到利益要麼見到威懾。
我現在有什麼?朝廷已經不是站在我的背後當靠山了,有些人不在背後捅我刀子就不錯了。
我有的,不過是手裡這個别業,那邊一個甘縣,項樂、青君她們才将将穩住,又有西卡的騷擾。滿打滿算,不過是一個半縣的實力。阿蘇家,蘇鳴鸾經營二十餘年,根基比我牢靠。再加上其他幾縣,我這個刺史能調動的還不如山下一個吉遠知府哩!說什麼都是空的。
我現在就盯着那些新兵,盯着青君,也許還有丹青,隻有練兵,練出五千能用的兵,再打下兩、三個縣的地盤。就盼着明春能有幾個能幹的人願意到梧州來幫我,幫我治理好新打下的地方。
到時候,安撫也好、震懾也罷,說出來的話才能頂用。沒有比他們任兩個縣加起來還強的兵、還多的錢糧,這些羁縻縣就不止對朝廷是羁縻縣,對我也是羁縻縣。這可不成!我要的是真正的令行禁止。”
“這可真是……那要自己人對付自己人麼?”
“不一定,但要有準備。要想不動刀兵,就要有威懾力,至少讓路果、喜金不敢。這幾天蘇家母女、孔雀和丹青,我都不能讓她們雙方碰面,對一個說的話,絕不能讓另一方知道。”
“你也太難了。可是,隻憑武力的威懾,恐怕也非長久之策吧?還有,鹽場,路果、喜金兩家的百姓,怎麼辦?”
祝纓道:“不止是鹽,還有銅、有朱砂……”
“那不是他們兩家的出産?”
祝纓道:“銅礦是一定要拿下的,要在我自己的手裡。想要從州裡的鹽場分成,銅礦也得跟州裡分成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銅錢。”
“啊?”
“這幾天對賬,收的稅除了糧、布之外,就是土産,梧州不鑄錢,但是與山外的交易要用到銅錢。鑄錢是很重要的。市面上還有□□……”
花姐是個管家的人,還管過别業不短的時間,此時卻聽得有點糊塗了:“什麼?”
祝纓道:“錢糧錢糧,錢與糧,其實是一樣重要的。非得能自己鑄錢不可!否則,朝廷要整治梧州,可太容易了。”
花姐這句聽明白了,道:“那就幹!”
“還早,新軍未成,所以我需要鹽場的鹽換錢養兵先。三年,至少三年。”
“我看行!”花姐毫不猶豫地說,“你已經把前路都想好了,那就走下去。小妹那兒,我也不說這些,隻說你不會對不起她們,成不成?”
祝纓道:“當然成。”
第464章
學生
花姐是個溫柔而守信的人,既說了要為蘇喆探問,當晚就要給蘇喆一個答複。這個答複也不能算是謊話,卻有一點點隐瞞的成份,為此,花姐回房對着鏡子演練了一下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