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幾個不同的方向又各沖出一隊人馬,截在了普生家騎兵的前面,雙方又是一陣厮殺!王九等人撤到了後方喝水,等到厮殺的聲音過去了,再重新開工。人們有條不紊地勞作,手腳快的趕着騾車将稻谷運往後方晾曬、脫粒。
今天又是豐收的一天呢。
路過染血的騎士,王九有點眼饞,又有像是關切地說:“你刀又砍壞了吧?别忘了換一把嘿!”
金羽并不計較他的口氣,也嘿嘿一笑:“忘不了!新到了一批刀,夠使的哩!”
祝纓新得了鐵礦,趙蘇那裡先前招募的鐵匠也陸續就位,兵器的補足上比普生頭人強了不少,可算能敞開了使了。反觀普生頭人,鍛造工藝不夠,兵器易損,如今又補充不上,這使得他的騎兵越來越沒了後勁兒。不似梧州方,在早期付出較大傷亡之後騎兵是越來越能戰了。
普生頭人遠遠地看着己方敗退,也隻得下令打開城門,放他們進來:“城上,彎弓、搭箭、接應!”他的兵馬也經不起損失了。
追兵追了一陣,撥開幾支從城頭射落的箭,撥馬回撤。
普生頭人一扭頭,腳步重重地踏在地上,一路踩回自己的大屋。
他的心情明顯地不好,從心腹管事往下,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多嘴。
大屋裡,還有一個比他的心情更不好的人——他的妻子。
這位藝甘家的漂亮女子活到現在,一半的日子順風順水、一半的日子糟心無比,不幸的是她是先甜後苦,顯得眼前的苦越發的難以忍受。望向鏡中依舊美好的顔色,她深吸了一口氣,問侍女:“頭人呢?”
“在城牆上。”
“看看去。”
一同長大的侍女欲言又止。
“怎麼了?”
“頭人這幾天好會生氣,你……”
“我更要與他站在一起。隻要這一仗赢了,就沒有過不去的事。走吧。”
主仆二人穿過中庭,便聽到有人說:“都怪那個藝甘家女人!藝甘家死人,與我們家有什麼關系?非要哥哥拿我家的人命去給她家出氣!我家原該與西邊結親,自從哥哥娶了她,就沒有好事!”
另一個聲音說:“小點聲。”
“有什麼好怕的?還惹怒了東邊的那個兇人!都說東邊的人兇,藝甘家的女人沒來之前,兇人也沒有找到我們的麻煩!”
侍女氣得上前要争吵,踏上兩步又閉了口——抱怨的這個人是普生頭人的妹妹,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,日常與嫂子并不融洽。之前,做哥哥的會管一管妹妹,讓她對嫂嫂禮貌一些,再勸一勸妻子,讓她多擔待。
近來普生頭人自己焦頭爛額,哪有心情管這個?鬧起來就兩個都罵,誰在他面前吵得兇他就再給誰多記一筆賬。老婆、妹妹隻是罵一罵,跟着的侍女就要倒大黴,雙方最能替主子出頭的都被普生頭人處決了。
“咱們走!”就在侍女遲疑的當口,她的主人發話了。
主仆二人目不斜視地從另一對主仆身邊經過,背後說人小話的卻絲毫沒有尴尬,反倒揚起下巴,大聲說:“咱們走~”
兩對主仆同時去迎接普生頭人回來,普生頭人一肚子的不高興,二人皆不敢造次,都好聲好氣地向他問好。普生頭人勉強點了點頭,道:“不要出門,外面亂。”
出城的騎兵頭目又來彙報,普生頭人擺一擺手:“你們回後面去吧。”
姑嫂二人對望一眼,分從兩邊離開,又都特意放慢了腳步,躲在柱子後面想聽聽情況。騎兵頭目聲量不小,兩人都聽得清楚:“他們的奴隸都有兵保護,殺不退,他們也不怕。他們的兵也比先前更厲害了。”
普生頭人眉頭皺起,身旁的管事呵道:“都說别人,怎麼不說說自己?”
騎兵頭目脾氣似也不小:“說什麼?說我們的刀已經卷了刃?說我們的馬掌還沒有更換?說我的弟兄們死了好多?他們本可以不死,上次是你們怕東邊的人追過來,不管他們還沒進來就讓關了城門!”
普生頭人道:“不要吵了!接着說。”
騎兵頭目怨氣更重了:“我還看到了那隻大公雞!他給東邊的人當狗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