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仙姑道:“哎喲,那她也要當心呐!你給人弄好甲好刀。”
“忘不了。”祝纓說。
……——
祝纓出行一直走的是大路,前半程有祝新樂等人随扈,到了黛州,祝纓對祝重華道:“你們好好幹吧,接下來路就順了,回見。”
将一幹人等留了下來,她算發現了,有些人,你就得多派活!
那她就不客氣了!
由黛州至博州,祝煉留下了,祝纓對他說:“祝重華想得深,你……”
“我多學着點兒,已經想好怎麼安排人再排查一次了,一有消息,我就派快馬報給您,再知會青君,兵馬調度,她安排。我隻安排向導民伕配合。博州歸附早些,餘孽料不會很多,是細緻活兒。”
祝纓拍拍他的肩膀:“行。自己也别太累着了。”
“哎。”
再到梧州,就是“回家”了,從甘縣往東,不停地有人認出祝纓,祝纓也頻頻與他們打招呼。梧州不是戰場,受損最小,道路、水利、田地都是經過近二十年的經營不需要太多的工時翻新,賦役又恢複到了以前比較輕松的狀态,人的樣子便顯得更閑适。也有手腳快的人在堆肥,預備種宿麥。
祝縣山城,祁娘子已經收拾好了府邸,将正房整理出來請祝纓去休整兩天再下山。祝纓也不與她客氣:“我就歇歇腳,我走了,你又要再倒騰一回。你騰間客房就得。”
祁娘子必不肯的:“那不一樣!該着住哪兒就住哪兒。這本是您的家,哪有回來反而住客房的道理?”又帶了小兒女讓他們叫人。
那一邊,項樂、項漁也與項安過來彙報:“分頭聯絡了各家士紳,大哥親自去了荊大人家,都說必來的。”
說話間,江政、邵書新處也來了公文,都同意了見面。見面的地方也還是兩州交界,地點設在福祿縣。
邵書新依舊是先到,在福祿士紳的掩護下與祝纓先見了一面。他比上次又胖了一些,須發的銀絲也多了一點,看着祝纓依舊輕瘦靈便的樣子,邵書新生出了一絲羨慕:“隻有這般靈迅悍捷,才能不動聲色間創下偌大基業呀!”
感慨完,他不在帳中等祝纓,快步走了出去,老遠就拱手:“節帥!果非池中物!再次拜相也未可知。”
祝纓道:“誇張了,扒拉個窩趴着罷了。”
“請。”
兩人入帳坐下,邵書新摒退左右,低聲道:“鄭相公來消息,就要調我回去了。”
不意外,祝纓點點頭:“誰接替你?”這麼個肥缺,邵書新幹得有聲有色,這個位子就不可能取消了。多少人等着來搶呢。
“餘清泉。”
“他?哈!”
“是吧?好不了。要是個旁的人呢,為了政績也要老實一陣子。他,自恃甚高,又怄着氣,不跟我擰着來就不錯了。你說黑的,他一定要說白的。百姓要遭殃喽。”
祝纓道:“我約了江政。”
“那也隻能保一地鹽價,”說着,邵書新又笑了起來,“不知道這個老古闆是跟你走私呢,還是眼看着百姓受苦?”
祝纓道:“莫開玩笑。”
“難道不是事實?”
祝纓道:“回去知會鄭相公一聲,餘清泉要是鬧得太過份,請他準備好接任的人。”
“我也想說這個,三千裡鴻雁難渡,我将一份賬交給您,您便宜行事。”
“我不用那個。”祝纓輕描淡寫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