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9章(第7頁)

  嶽妙君道:“用些點心墊一墊,這半天,也怪耗神的。宵禁前送你回去就是。”

  兩人一邊喝茶吃點心,一邊說些宮中的閑話:“明天一早我就要進宮去,這幾天宮有這一樁大事,你們在外面也要小心些。我已經聽說,穆家有些怨言,太後也說,這葬禮也太節儉了。”

  劉昆點頭記下。

  嶽妙君最後問:“你在相府,可曾聽相公提起過,東宮已立,如今相公也得勝還朝,中宮——她可還記得?”

  劉昆道:“先前事忙,東宮立下了,陛下又沒有表示,就暫時擱置了,您是說?”

  嶽妙君道:“我什麼都沒說,但是在裡遇到了楊婕妤,她是有試探的意思。你幫我捎個話給相公,就是這個事兒,我想親自與她談一談。成與不成,是與不是,也好回婕妤的話。”

  楊婕妤是太子的生母,在潛邸的時候就侍奉秦王了,秦王登基,她被冊為才人,兒子立了太子,她成了婕妤。本人出身并不算高,隻是個普通的小官家的女兒,也不是大家族,更不是名門望族。

  劉昆道:“好的。太皇太後是長公主的母親,葬禮從儉,她會不會有什麼怨言?您?”

  長公主是嶽妙君的親兒媳婦,嶽妙君現在是跟丈夫前妻的兒子鄭川夫婦住在一起,她要是兩個都不親近,劉昆又擔心她的晚年生活。

  嶽妙君道:“不礙的,我自有話說。”

  劉昆放下心來,專心享用點心,鄭府的點心比祝府好太多了。

  吃完了,劉昆便回府,将話帶到,祝纓道:“知道了,太皇太後葬禮之後,我去拜訪夫人。”太皇太後的葬禮省錢,還省在給她跟早死了許多年的丈夫合葬,不另起山陵。理由就是思念丈夫。

  這個工程量就會小很多。山陵使沒有用丞相,而是用了裴清的孫子、裴談的兒子裴銘,這人現在也有五十來歲了,算是有經驗、在壯年。

  禮部等又拟太皇太後谥号等等,不消細說。

  卻說劉昆把話帶到之後,還在猜測祝纓說的“忙”是什麼,祝纓更叫她:“你與祝彤去兵部,調檔。将近二十年來的民亂、用兵等檔拿回來,取輿圖,将所有事件都注明了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接着,祝纓叫來了林風:“這幾天,你去見一見姚景夏他們,問一問,他們願不願意北上。”

  林風道:“這還用問?必是肯的。”

  “要問一下。”

  “是,”林風說,“那,禁軍其他人呢?他們可有些眼紅随您西征。說,您回來,挂念故人是好,他們的父兄與您也不生分。西邊沒有他們什麼事,北邊的機會……您看?”

  他在京裡确有不少狐朋狗友,也沒辜負祝纓對他的期望,打探到了一些消息。

  祝纓道:“禁軍是要拱衛陛下的,他們走了,誰來?好好同他們說一說,他們有什麼話,你也帶回來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祝纓又讓江珍、趙霁等也活躍起來:“京城的圖書、朝廷的檔案、輿圖,你們也都要留意搜集。”然後又讓趙霁去探望一個人——郝大方、藍德。郝大方是先帝的心腹宦官,先帝駕崩,他也淡出宮中,手中雖有些錢,仍然算是失勢。藍德是駱姳面前的總管,失勢更早。

  這兩個都算是“故人”,如今騰出手來,聯絡一下也是一種姿态。

  接着,又讓祝青雪保持與會館等處的聯系,時刻注意搜集信息。

  安排完這些,祝纓進宮去參加太皇太後的葬禮去了。她對太皇太後沒什麼感情,隻留意葬禮的情況。穆家雖有怨言,這會兒膽子又小了起來,穆太後隻在後宮裡挑剔這個、排揎那個。皇帝卻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,大臣們都勸他“愛惜身體”,不要“哀毀過禮”。

  到了出殡的時候,穆太後又要發作,皇帝幹脆倒在了左右宦官的身上,大臣們一陣忙亂。祝纓對穆太後道:“太皇太後慈愛天下,如今她的葬禮上,您再傷心難過,也請效法她老人家。”

  穆太後一噎,看皇帝的樣子也不敢再鬧,悶悶地走完了後面的路。

  喪禮過後,丞相們幹脆召來了禦醫,詢問皇帝的身體情況。這在以前是不太方便的,現在倒是合适。禦醫也不隐瞞,道是當日齊王下手沒個輕重,是傷到了皇帝的内髒。虧得年輕,不然當時可能就沒了。現在體弱是正常的。

  丞相們又是一愁。好容易國家有了起色,皇帝可不能現在死!再說了,太子還太小,齊王還活着,至少得等齊王伏誅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