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久久這一病,仿佛要将進宮後從未生過的病一起發作出來一樣,竟反反複複折騰了半個月才消停。
等她出偏殿的時候,人都瘦了一圈。
喜喜看得有些心疼:“姑姑,以後您可要多吃一點飯才行。”
師久久這一病之後越發不愛笑,卻仍舊扯了下嘴角,難得的溫柔和善:“好。”
不遠處宮人絡繹不絕的來往,師久久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又有人得了賞,她并不想理會,可卻不得不了解一下。
她畢竟還要在宮裡生活五年。
“最近宮裡面有出什麼大事嗎?”
喜喜為難地看她一眼,師久久一看這反應就明白了了,大約是有人得了卻衍的青眼。
這是早晚的事兒,師久久并不意外,她扶着欄杆坐下來,整個人都沐浴在了初冬燦爛的陽光裡。
“沒事,我不會生氣,你說吧。”
喜喜這才開口:“最近這幾天,甯妃像是變了個人,整天做點心來給皇上吃,今天早上的一份酥餅聽說很得皇上喜歡,立刻就賞了東西,孟公公剛開了皇上的私庫将東西找出來,正往昭陽殿送。”
師久久無意識地搓着指腹:“還有嗎?後宮隻有她得了賞?”
“前天良嫔娘娘生辰,皇上也賞了東西,還在那邊過了夜。”
師久久手陡然一僵,卻隻是輕輕“哦”了一聲。
是了,卻衍說還不會寵幸舒樂知,可沒說不會寵幸旁人,皇帝嘛,遲早的。
“剩下的兩位娘娘呢?”
“都和皇上吃過飯,倒是沒留宿。”
沒留宿大約是為了給舒樂知面子,都吃過飯是想雨露均沾,倒是很周全。
師久久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發呆,忽而想起來很多年前卻衍曾和她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,隻是時間隔得太久,有些像是做夢。
也或許真的是做夢吧,即便不是,也和現在的她沒什麼關系,就像她眼前的這雙手,曾經柔弱無骨,細膩如玉的纖纖素手,經過一年牢獄之災,三年宮規磋磨,已經長滿老繭,醜得不忍直視。
鮮明地區分開了貴女師氏和宮婢師久久。
其實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想到曾經的生活了,對于她來說,那些事都過去了。
她指尖不自覺蜷縮了起來,有些空茫地想,這樣的手如果出了宮,應該足夠養活她那一家人吧。
也挺好的。
身上忽然籠罩了一層陰影,師久久一顫,驟然擡頭,入眼的是卻衍冷漠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