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硯的手還停在半空，眼見她這般避諱自己，眼神微微一暗，可下一瞬他便不容抗拒地伸手，抓着師久久的胳膊将她的手拽了出來。
“這傷很厲害，若是不上藥會更嚴重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，你要更愛惜一些。”
大約是在宮裡被冷待太久了，也或者是祁硯提起了父母，戳中了師久久的心，她一時便沒能拒絕，由着祁硯取出藥膏，小心翼翼地給她塗在手背上。
祁硯這個人當初在師家家學的時候便不怎麼與人來往，功課卻是最好的，師久久聽父親與兄長提及他許多次，滿口都是稱贊。
可她與對方的交集卻很少，偶爾在公開場合遇見，對方也不怎麼言語，頗有些遺世獨立的清冷。
師久久之前一直以為他是瞧不上世家，不屑與世家子弟來往，可自從上次遇見，她才知道對方也還是感念着師家的。
“多謝你。”
祁硯動作頓了頓，随即動作越發輕柔，又撕破内衫将她的傷細細包好。
“師姑娘，若在宮中有何難處，隻管去晉王處尋我。”
師久久心知自己絕對不會連累他，卻不忍拒絕這樣的好意，便仍舊點了點頭。
祁硯卻抓着她的手沒有松開：“傷得這麼厲害，誰做的？”
師久久心口刺了一下，卻也隻是垂下了眼睛：“我自己不小心而已，不關旁人的事。”
祁硯似是看出了她在小心翼翼地維持着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，體貼地沒再追問：“這藥膏你拿着，一日兩次，莫要忘了。”
師久久再次道了謝，祁硯起身退後了一步：“我還要去晉王處授課，先告辭了。”
見師久久要起身，他搖了搖頭：“這裡清淨得很，你可以多呆一會兒。”
師久久仿佛又被戳中了心事，身體僵住許久沒動彈。
祁硯歎了口氣走了出去，想着師久久剛才那雙慘不忍睹的手，淡漠的臉上露出冷凝來，既然師久久不肯說，那他就自己去查，這宮裡哪會有秘密。
他沉着臉快步往前，冷不丁一抹明黃自拐角處一閃而過，他微微一怔，擡腳迎了上去。
“臣祁硯，參見皇上。”
卻衍略有些意外：“你怎麼……”
話未說完他就想起來了太後命他為晉王師地，走這種偏僻宮道，大約是為了避開宮中女眷。
“朕正有事尋你，明年春闱，朕屬意你為主考官，你意下如何？”
祁硯不驚不喜，淡然一禮：“臣自當盡心竭力，為皇上選拔人才。”
卻衍似是有心事，随意一點頭：“如此甚好，你且去吧，今年吏部提的考題朕都不滿意，你翰林院也拟幾個出來。”
祁硯躬身應是，正要退下，卻衍忽然開口：“你方才過來，可有瞧見什麼人？”
祁硯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閃，随即泰然自若地搖頭：“臣不曾瞧見，皇上是在找人嗎？”
卻衍背着身，祁硯看不清他的神情，隻覺得半晌過去他才擺了擺手，卻是一個字也沒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