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于方帶着衆人退了出去,眼看着門闆被合上,臉上的驚訝再也遮不住,他一下一下捋着拂塵,滿臉都是若有所思。
喜喜不安地湊過來:“公公,要不奴婢還是進去吧?這皇上自己一個人行不行啊?”
孟于方側頭看她一眼,語氣裡帶着點警告:“這伺候人得有眼力見,别什麼時候都想着往皇上跟前去獻殷勤,香穗的下場你忘了?”
喜喜有些沒聽懂:“皇上?病的不是姑姑嗎?奴婢本來就是她的丫頭,伺候她天經地義,為什麼要和香穗一個下場啊?再說皇上一看就是笨手笨腳的,要是他再把姑姑弄傷了……”
孟于方連忙捂住了她的嘴,這才反應過來這小丫頭想的是什麼,頗有些哭笑不得地敲了敲她腦門:“你不要命了?敢編排皇上?”
喜喜被吓得捂住了嘴,讪讪不敢再言語,目光卻長在了門闆上似的,一眨不眨地盯着,仿佛這樣就能透過門闆看見裡面的情形。
孟于方把她往後攆了攆:“行了,皇上是天子,什麼事做不好?你别在這裡搗亂了,下去吧,明天師久久姑娘就要靠你照顧了。”
喜喜還想掙紮,被瞪了一眼才不情不願的走了,孟于方卻是一直等到後半夜,等天都快亮了,才聽到裡面傳來聲音。
“太醫。”
孟于方連忙引着太醫進了門,大約是他動作太快,推門的瞬間剛好瞧見卻衍将師久久的腳塞進被子裡。
他連忙扭頭避開,順勢後退一步,将跟在後面的太醫稍微攔了攔,過了幾息他琢磨着裡頭應該已經收拾好了,這才扭頭看了一眼。
卻衍已經正襟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姿态威嚴又冷淡,完全看不出來就在剛才,他還在摸師久久的腳。
孟于方咳了一聲,收斂了所有情緒,一本正經地領着人進了門:“皇上,太醫來了。”
“過來看看,她溫度好像退了些。”
太醫們連忙上前要診脈,孟于方卻拉了一把先前說話的年輕人,雖然卻衍沒什麼表示,可這太醫既然在皇上面前露了臉,成果又還算讓人滿意,說不得以後就能得到皇帝的信任,從此平步青雲,這種時候與人方便,就是與己方便。
“廖太醫,您請吧。”
廖扶傷有些受寵若驚,連連道謝後才上前去給師久久診脈:“……姑姑的脈象平和了些,但也說不準還會不會燒起來,身邊還是得有人貼身照顧的好。”
卻衍眉頭緊皺:“還會燒?”
“這熱症本就是反反複複的,師久久姑娘這病因又有些複雜,臣也是防患未然。”
卻衍看向師久久,眉頭逐漸擰成了一個小疙瘩。
太醫們看得膽戰心驚,有些埋怨廖扶傷實話實說,雖然欺君也是大罪,可這話大可以說得委婉一些,讓皇上跟着擔心,何必呢?
然而沒人敢在這種時候去提醒廖扶傷,隻能由着他将話說了個完全。
好在最後皇帝并沒有追究:“既然如此,你就在東偏殿候着吧,什麼時候消停了什麼時候再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