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衍将底褲塞進師久久懷裡：“這個你親自洗。”
師久久側身避開，卻衍沒防備，眼看着那薄薄的料子掉到了地上，眉頭不由擰成了一個小疙瘩：“你什麼意思？”
“皇上貴人多忘事，奴婢說過的，以後你的東西奴婢都不會碰。”
卻衍自然還記得那句話，可當時師久久在氣頭上，她說出什麼來他都不奇怪，自然也不會當真。
但好幾天都過去了，也該鬧夠了。
“師久久，适可而止？”
适可而止？
這話說得好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一樣。
明明已經想好了不要再和卻衍争執，可這一刻師久久還是沒能忍住：“皇上就從來沒覺得自己過分嗎？”
“過分？”
卻衍腦海裡一瞬間閃過很多紛雜的畫面，有師久久呆坐在面前動也不動的樣子；有孟于方不敢置信地說沒有女人受得了那些話的樣子；也有很久很久之前，師久久進宮時看着自己眼睛發亮的樣子；可最後所有的紛雜都定格在了那天，師家家奴刺過來的匕首上。
他摸了摸刺痛的心口，語氣嘲弄：“你我之間，朕做什麼都不過分。”
他彎腰将底褲撿起來，重新塞進師久久懷裡：“好好洗，洗幹淨。”
師久久指尖慢慢攥緊，卻衍的态度從來如此，她其實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的，隻是剛才沒能忍住……又自取其辱了。
她抱緊了衣服，沉默地退了出去，外頭有人正在灑掃，師久久喊了人過來，将龍袍遞了過去，交代她送去浣衣局。
而卻衍的底褲被她留了下來，可她卻沒有半分要洗的打算，反正就算洗幹淨送回去了，卻衍也不會穿的，何必浪費時間。
她找了個火盆過來，就在乾元宮的院子裡，将那條褲子燒了。
孟于方看見青煙連忙找了過來，瞧見火盆上的料子是明黃色的，頓時吓了一跳：“師久久姑娘，你這是幹什麼？燒的什麼呀？”
師久久挑了挑火苗：“皇上不要的衣物。”
孟于方見她十分冷靜，也不是置氣的樣子，心裡稍微一松，又有些納悶：“皇上不要的東西也有專人收着，怎麼能燒了呢？皇上讓燒的？”
師久久剛張了下嘴，一盆花就砸了出來，落地時的碎裂聲唬了孟于方一跳，一瞬間幾乎乾元宮所有聽見動靜的人都意識到皇帝又發怒了，他們大氣不敢出一聲，呆呆地僵立在原地，動都沒敢動。
師久久擡眼看過去，那是一株牡丹，是尚寝局精心栽培的，滿宮裡隻有乾元宮有，平日裡都是由尚寝局來人專門照料的。
可不管照顧得多麼精心，不是這個時節的東西，怎麼都留不住，那花前幾天就開始凋謝了，現在被卻衍這麼一砸，花瓣全都掉了下來，隻剩了光秃秃的花心，這花活不成了。
孟于方“哎呦”一聲，忙不疊朝門口走近了幾步，大約是想進去勸卻衍息怒的，可又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，想勸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，隻好又折返了回來。
“師姑娘，這次又是為什麼鬧啊？”
師久久沉默許久才開口：“他貼身的衣物被人碰了，就不要了。”
孟于方有些聽不明白，雖說主子貼身的衣物的确不會送去浣衣局，可也不可能不被人碰啊，總不能讓金尊玉貴的主子自己動手洗吧？大都是貼身伺候的宮人洗的，應該很平常才對。
他頗有些不解：“就這？什麼貼身的衣物啊，旁人動都不能……”
他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住了嘴，卻衍的話，好像還真有東西是不許旁人碰的，先前師久久生病和受罰，不能在禦前伺候的時候，卻衍貼身的底褲也從沒經他人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