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住了嘴，卻衍的話，好像還真有東西是不許旁人碰的，先前師久久生病和受罰，不能在禦前伺候的時候，卻衍貼身的底褲也從沒經他人的手。
孟于方有回瞧見他自己在洗，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。
若不是因為那件事，他後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偏向師久久。
他又看了眼火盆，那點布料已經徹底燒沒了，想挽救都來不及了，他歎了口氣，有心勸師久久，卻又是在不知道能說什麼，隻好進了正殿。
卻衍正在練字，大約是想借此靜靜心，可孟于方遠遠瞧了一眼，卻瞧見那紙上的是一團團的墨迹。
而卻衍還正一下一下地繼續塗，越塗臉色越猙獰。
這是氣得連字都寫不下去了。
孟于方收回目光，原本還想勸一句的，可看他氣成這樣也不敢言語了，隻好木頭似的戳在門邊候着。
然而沒多久卻衍就丢了筆，“砰”的一聲把自己摔進了椅子裡，孟于方這才試探着上前：“皇上息怒，千萬别氣壞了身子。”
卻衍咬牙切齒道：“朕遲早讓她氣死。”
他大約是情緒太激動，嗓子都有些啞，孟于方生怕是染了風寒，張羅着要讓人去請太醫，卻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：“小題大做，泡些蜂蜜水來喝就成……”
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矮櫃上：“朕記得師久久常用蜂蜜，好像就收在那個櫃子裡，你去看看。”
孟于方連忙開了櫃門，可裡頭卻空空如也，他微微一愣：“皇上，是不是師久久姑娘換地方了？”
“不可能，”卻衍一口否決，他擡手揉了揉被氣的直跳的太陽穴，“她習慣把東西放在一個地方，你好好找找。”
孟于方十分無奈，他倒是想好好地找，可裡頭什麼都沒有啊。
“皇上，這……”
他尴尬地側開身，讓卻衍看自己身後的櫃子。
卻衍起初還以為是他年紀大了眼神不好用，可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，随即他“騰”得起身，大踏步走了過去，本該裝滿零碎東西的櫃子，此時空無一物，别說蜂蜜，連個紙屑都沒有。
像是懷疑自己眼睛花了，卻衍擡手對着那空蕩蕩的櫃子摸了幾下，确定什麼都沒有之後，臉色緊繃起來。
“皇上，奴才去問問師姑娘吧？”
卻衍一言不發得起身，快步去開了衣櫃，雖然這是他的寝宮，可師久久侍寝的次數太多，他對對方又素來不克制，難免會有失控撕破衣裳的時候，故而這櫃子裡也是存放着幾套師久久的衣裳的。
可此時那個格子裡，卻空空如也。
他不死心地翻亂了自己的櫃子，将衣裳一件件拿出來抖了抖，可仍舊沒能找到一件和師久久有關的衣物。
她把自己的東西都收走了。
卻衍心髒砰砰跳起來，剛才的惱怒早就不見了影子，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不安。
他終于意識到，師久久這次不是在和他鬧脾氣，說要離開乾元宮也不是氣頭上才生出來的念頭。
她是真的想離開這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