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于方“哎喲”了一聲,連忙快走幾步迎了上去:“姑娘怎麼起這麼早?皇上才說昨天勞累了你,讓你今天歇着呢。”
他是特意說這句話的,一是想替卻衍給師久久賣個好,說不定能緩和兩人的關系;二是說給兩個新來的宮女聽的,免得她們到了禦前,就覺得自己有了機會,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。
師久久一颔首算作見禮,臉色卻平靜無波:“皇上體恤,做奴婢的總不能真的不懂事。”
她說着話,就将待會卻衍要穿的内衫鞋襪擱在了熏籠上,手邊還溫着待會洗龍溝要用的茶。
習慣的周全細緻,仿佛和往常沒什麼區别。
可孟于方還是覺得不對勁,師久久雖是奴婢,可她從來也沒真的在心裡這麼看過她自己,自然也不會說這種話,可這兩天……
八成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。
孟于方腆着臉湊了過去:“姑娘這話說的,你到底和咱們這些人不一樣,真勞累了,皇上該心疼了。”
心疼?不會的。
師久久淺笑搖頭:“到時辰了,公公進去吧。”
孟于方看了眼更漏,連忙去了内殿,臨進門前他又回頭看了眼師久久,對方在探茶杯的水溫,神态平和冷清,完全看不出要摔東西的迹象來。
難道皇上昨天是睡糊塗了才會交代他那些話?
他揣着困惑輕輕推開了一條門縫:“皇上,到時辰了,該起了。”
“進來。”
卻衍的聲音隔了一會兒才從門裡傳出來,卻聽着十分清醒。
孟于方推門進去,人正坐在床上走神,身上卻不見絲毫慵懶,果然不是剛從夢中驚醒的樣子。
他有些不敢打擾,可惦記着時辰還是開了口:“奴才伺候皇上更衣?”
卻衍“嗯”了一聲才回神,起身後直愣愣地站在床邊等着宮人伺候。
不多時就有人端了熱水過來,他心不在焉地清洗漱口,思緒卻還停留在晚上,師久久這次會做什麼呢……
他腦海裡一團亂麻,冷不丁瞧見面前低着頭給他系腰帶的人有些眼熟,他一愣,猛地擡手捏住了對方的下巴。
師久久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。
“怎麼是你?”
他很是驚訝,每次他們鬧騰過後,第二天師久久都是不大想來伺候的,今天也該是這樣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