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衍想起師久久小腹上的那個血窟窿,和那足以看見白骨的腳傷,一時沒能再言語,隻透過喜喜看了眼營帳,遺憾的是因為角度問題,他隻看見了師久久所在的床榻,卻沒能看見人。
但他卻沒再堅持進去,如果人真的睡着了,再吵起來就得不償失了。
“那就讓她睡吧,什麼時候醒了就去禀報朕。”
喜喜松了口氣,連忙應聲:“是。”
卻衍又看了眼營帳,這才轉身走了,隻是走着走着方向就變了,徑直去了太醫那裡。
先前因為行刺的事,上林苑裡還有不少傷患,傷勢不重的都送回京城了,剩下一些不好移動的都在太醫的營帳裡養着。
卻衍撩開簾子進去的時候,衆人都吓了一跳,紛紛要起身行禮,卻衍一擡手止住了衆人的動作:“都不必多禮,朕隻是來探望一二。”
他耐着性子與傷患寒暄幾句,身上倒是不見皇帝的高高在上,平易近人得很,甚至還幫着醫官給傷患換了藥,将人感動得一塌糊塗,他安撫幾句才給廖扶傷遞了個眼色,轉身走了出去。
不多時人就拿着個藥方子出來了:“皇上,您先前說要改一改藥方子,要既能醫傷又能止疼,還要有安神的效用,臣和幾位太醫商量了一宿才開了這麼個方子,請您過目。”
卻衍擡手接過,他對這些并不算了解,可畢竟也是受過重傷的人,打眼一瞧就看見了幾味十分熟悉的藥材:“五靈脂?師久久還用着參湯,不妨事嗎?”
“隔開時辰便不妨事。”
卻衍點點頭:“去抓藥,先吃兩幅看看。”
廖扶傷連忙答應了一聲,退回營帳裡去配藥,正要出來喊個人給師久久送過去,就瞧見卻衍還站在原地沒動,他吓了一跳:“皇上,臣無心驚擾……”
“别廢話,藥呢?”
廖扶傷聽這話裡的意思,是皇帝打算親自去送藥,忍不住多看了兩眼,這皇上很閑?
卻衍沒在意他的眼神,拿了藥就走,他的确是打算親自送過去。
他還是想看一眼師久久的,昨天被政務耽擱得一宿都沒能過去,夜裡他就做了個噩夢,天還黑着就被驚醒了,好不容易撐到日頭大起來才來看她,卻沒能見着。
現在他心口還空蕩蕩的。
好在這回師久久醒着,他隔着薄薄的營帳,聽見她在教喜喜讀書,大約是虛弱的緣故,說兩句話她就會停下來休息一會兒。
卻衍聽得有些入神,冷不丁孟于方喊了他一聲:“皇上?您怎麼在這?”
營帳裡的說話聲戛然而止,卻衍并沒有在意,擡腳徑直繞到門口打算進去,可簾子一掀開,卻又是喜喜那張臉。
卻衍心裡一凸,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