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衍心裡一凸，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喜喜果然低下頭，說出了那句不久前才說過的話：“皇上，姑姑睡着了，請您改日再來吧。”
不祥的預感成了真，什麼睡着沒睡着的，都是借口，說到底師久久是不想見他。
他眼睛不自覺暗了下去，僵在門口遲遲沒動彈。
人果然是越在意就會越謹慎，以前他糊裡糊塗的時候，師久久反抗得不管多激烈他都敢來硬的，現在卻連一句輕飄飄的謊言都不敢拆穿。
他靜默許久還是退了出去，将藥包遞給了孟于方，聲音不高不低，裡頭的人能聽得清清楚楚：“朕讓人改了藥方，能鎮痛安神，先吃吃看，若是不好就讓他們再改。”
孟于方伸手接過，眼神卻不自覺瞄着營帳，盼着裡頭的人能答應一聲，然而他等了又等，裡頭卻始終安安靜靜，仿佛是真的睡着了一樣。
孟于方無奈，隻能自己答應了，總不能讓皇帝下不來台。
“是，奴才待會就熬上，皇上真是太有心了。”
卻衍沒再言語，隻是腳步聲響起，然後越走越遠。
喜喜合上門簾，扭頭看着師久久，滿臉都寫着欲言又止。
師久久胸腔抽動，嘔出了一口發黑的瘀血。
這是從馬背上跌落時撞出來的内傷，不太嚴重，吐幹淨就好了，隻是有些磨人，每次嘔吐都會牽扯到腹部的傷口。
喜喜吓了一跳：“姑姑！”
“别，别喊，沒什麼要緊的。”
喜喜仍舊有些擔心，她被抽了幾鞭子都疼得死去活來的，師久久身上可是那麼大的一個窟窿。
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：“姑姑，你都這樣了，就别和皇上置氣了，你不知道前陣子你昏迷不醒的時候，皇上整宿整宿的守着你……”
“好了，我不想聽。”
雖然醒來後隻見了卻衍一面，可她對這個人太熟悉，他在乎和不在乎的樣子她都見過太多次，所以很清楚地知道他的确和之前不一樣了。
可一個人怎麼會說變就變呢？說到底還是因為她無心之下救過舒樂知。
這樣施舍來的溫柔，她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