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帶她去見師家人？”
卻衍語調不自覺拔高，語氣都跟着變了。
孟于方一見他的臉色心裡就咯噔了一聲，連忙找補：“奴才就是随口一說，皇上要是覺得不妥，就當奴才放了個屁。”
卻衍卻沒再言語，隻是無意識地擡手捂住了胸口，以他和師家的恩怨，當初能留那家人性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，現在還要他千裡迢迢南下去見他們？
他們配嗎？他們憑什麼……
可師久久會高興。
一道聲音忽然自腦海裡響起，卻衍思緒瞬間凝滞。
抓着胸口的手松了緊，緊了松，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，最後他還是苦笑着歎了一聲：“也罷，還是師久久更重要。”
孟于方心下一松，忙不疊奉承了兩句：“皇上的心意真是感天動地，師姑娘要是知道了，一定會摒棄前嫌，和您重歸于好的。”
哪有那麼簡單……
卻衍雖然明知如此，卻還是賞了孟于方一個小臉，随即深吸一口氣擡腳進了營帳，起初他還有些忐忑，可後來想着師久久一定會高興，說不定還會露出和六年前初見時一樣的笑容，他眼底就不自覺露出了期待。
“師久久，有個消息你聽見一定會很高興……”
他擡眼朝床榻看去，可本該躺着人的地方，現在卻空空如也。
他一滞，隻覺兜頭一盆冰水砸了下來，他快步上前撩開被子看了兩眼，等确定不是自己眼花，而是人真的不在的時候，他臉色徹底變了。
“孟于方！”
孟于方正豎着耳朵聽營帳裡的動靜，他本以為卻衍帶着這樣的消息進去，一定會有一個好結果，可卻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卻衍驚慌失措的聲音。
他忙不疊進了門：“皇上，怎麼了？”
“師久久不見了……朕不是讓你們看緊一些嗎？”
孟于方懵了，師久久不見了？
她怎麼能不見了呢？身上的傷那麼厲害，根本走不了啊。
可他不敢反問卻衍，也顧不上請罪，慌忙道：“奴才這就去找，一定把人找回來！”
卻衍卻又一把抓住他，将一個令牌塞進他手裡：“你記住，今天是朕允許師久久出去走走的，隻是她忘了帶令牌。”
孟于方一愣，随即緊緊抓住了那塊牌子：“是，奴才明白。”
他轉身匆匆走了，心裡卻唏噓了一聲，皇上這是覺得師久久逃宮了吧，就算如此也還是想為她周全……
可這師姑娘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？那一身的傷怎麼着也不能現在就走啊。
他一邊無奈一邊招呼着禁軍到處去尋人，就說師久久出門閑逛，忘了帶令牌，得趕緊把人找回來。
這理由連鐘白都沒能糊弄住，沒有令牌，根本出不了營地。
可禁軍足夠聰明，不會去問上頭不打算解釋的問題。
再說這位師久久姑姑他們也算是如雷貫耳了，那還是第一次遭遇刺客的時候，有個禁軍在林子裡瞧見了人卻沒管，後來他們再沒見過那個禁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