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聽見師久久說了什麼，腳下步子越快，卻不等到亭子前，一道黑影便忽然出現，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。
“卻衍！你明知道她現在身體虛弱，你還帶她出門，你想幹什麼？你想害死她嗎？！”
師濟怒聲質問，狠狠将卻衍掼在了地上。
這一下并不能解他心頭之怒，他拳頭高高地舉起來卻又遲遲落不下去，他仍舊記得卻衍的身體也不好，胸前的傷那般猙獰，當初該有多兇險。
“兄，兄長，是你嗎？你别動他，是我要來的……是我自己要來的……”
師濟看了卻衍一眼，終究還是收回拳頭，折返回了亭子裡：“你還護着他，你這副樣子，不管你說什麼，他都不該帶你出來。”
他俯身想将師久久抱起來帶回去。
“别動她……”
卻衍這才開口，他自雪地裡爬起來，擡腳走近：“我們還有事情沒做完，不能回去。”
師濟額角重重一跳：“卻衍！你是不是真以為我舍不得揍你？！”
他放下師久久，大步逼近卻衍：“折騰的不是你的身體，所以你就可以肆無忌憚了是嗎？你口口聲聲在乎她，就是這麼對她的？”
“兄長，”師久久低喚一聲，聲音宛如撕裂一般，仿佛這樣清淺的語氣都已經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，“給我把把脈吧。”
師濟皺眉：“我又不會醫術，給你把脈有什麼用？”
可他自小聽慣了妹妹的話，還是擡腳走了過去，擡手去搭師久久的脈搏，可他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。
“久久，你的脈……”
他很想說找不到，可話到嘴邊卻忽然愣住了，人的脈不可能找不到，除非……
“不不不，是我沒找對地方，一定是我沒找對地方……”
他抓着師久久的手腕一寸寸摸索，卻始終沒有跳動的脈搏出現，他亂動的手逐漸僵住了，身體戰栗起來：“久久……”
“兄長，對不起，”師久久顫聲開口，确認了他那不祥的猜測，“以後父親母親隻能勞煩你了，你替我向他們請罪，說我不孝，回不去了……”
師濟抗拒地搖頭，眼眶通紅一片：“不可能，一定還有别的辦法，不可能是這樣……”
他起身走向卻衍，他知道這件事不能怪罪卻衍，可是——
“你不是說她會好起來嗎？你不是說有人能救她嗎？人呢？人呢？！”
“我們沒有等到。”
卻衍拽開他抓着自己衣襟的手，擡腳朝師久久走過去，細緻地将剛才被師濟弄亂的衣裳整理好。
“沒關系，我會陪她，不用怕。”
“你怎麼賠？”師濟低吼一聲，“你以為你是皇帝你就賠得起嗎？她是我唯一的妹妹，我父母唯一的女兒，你拿什麼賠？卻衍，若是她出事，我不會放過你的！我絕對不會放過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