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麼賠？”師濟低吼一聲，“你以為你是皇帝你就賠得起嗎？她是我唯一的妹妹，我父母唯一的女兒，你拿什麼賠？卻衍，若是她出事，我不會放過你的！我絕對不會放過你……”
他說着狠話，身體卻癱軟在了亭子裡，他的久久，他的血肉至親，唯一妹妹……
“對不起……”
師久久再次開口，聲音卻越發低啞下去，她以為吃最後一顆藥的時間才是她最後時間，現在看來，好像上天并沒有那麼仁慈。
卻衍，我還有話要和你說……
她仰起頭，暗淡的眼睛裡滿是絕望。
“我聽得見，師久久，我聽得見……”
卻衍伏下身，輕輕吻在她眉心，“别怕，你說什麼我都聽得見……”
師濟振作精神爬起來：“不行，我不能讓她在這裡等死，我得帶她去找大夫。”
他推開卻衍就将師久久抱了起來。
“兄長……”
師久久啞聲開口，卻已經連兩個字都喊不出來了。
“沒關系師久久，我們的時間還很多，沒關系……”
他遠遠地安撫她，往後他們會永遠在一起，所以沒關系，你可以将你最後的時間給你的家人，這次我不争了。
雪越下越大，幾乎遮掩了視線，師濟在雪地裡疾走，卻衍墜在後頭，目光一直落在兩人身上，忽而他腳下一頓：“師濟。”
師濟頭也不回：“幹什麼？！”
卻衍擡手撫上心口，就在剛剛，他心口忽然就空了，他知道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，他再沒有往前，隻輕聲開口：“她走了。”
師濟腳步猛地一頓：“你胡說什麼！”
他不肯聽，腳下仍舊往前，可腿卻還是軟了，腳下一個趔趄就栽進了雪地裡，師久久自他懷裡滾了出去，他白了臉，連站起來都顧不上，一路爬了過去：“對不起，久久，對不起，兄長不是故意的，弄疼你了吧，對不起……”
他抖着手将人摟進了懷裡，放輕了力道拍打她身上的雪花：“沒事了，很快就不疼，兄長給你吹吹，吹吹就不疼了……”
他俯身去吹師久久發間沾染的雪，可吹着吹着眼前就花了，他不是沒有感覺的，血脈相連，骨肉至親，他怎麼會感覺不到她走了呢？
可是這要他怎麼接受？
時隔五年，他們見面才不過幾個時辰，他甚至都沒能好好和她說幾句話，他為什麼要出去平亂，他為什麼不能守在她身邊……他要怎麼回千門關去，他要怎麼和父母交代……
他弄丢了他們唯一的女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