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些東西都帶上,還有那件狼裘。”n卻衍用了晚膳就找了張單子出來遞給玉春,上頭的東西看得玉春直咋舌,皇上這可太舍得了。n“什麼東西?”n師久久一聽到親征的聖旨發下,就開始置辦出征要用的東西,卻發現越收拾東西越多,冷不丁聽見卻衍開口還要帶别的,下意識問了一聲,玉春連忙将單子遞了過去。n“這太多了。”n見那單子寫得密密麻麻的,師久久當即提起朱砂筆勾掉了一半,卻衍頓時就急了,連忙擡手去奪:“這冊子我想了許久,各方風俗禮數都在上頭,你怎麼能給我勾了呢?”n師久久反手将單子又塞進玉春懷裡,推着他出了門:“就按照我勾掉後的收拾……”n等看着玉春出了門她才轉身攔住了要追出來的卻衍:“這是出征,又不是提親,帶那麼多東西你讓旁人怎麼看我們?”n說得有理有據,可惜并沒有用處,男人仍舊一臉的不甘心,眼睛一直盯着玉春,看得小太監瑟瑟發抖,僵在庭院裡動都不敢動,師久久無可奈何,隻能捧着卻衍的臉頰,強行讓他扭開了頭,“好了好了,忙了一天快去歇着吧。”n卻衍憤憤不平:“你一點都不體諒我的心情,我去找狼裘。”n他嘀咕着進了内室,看起來像是在鬧脾氣n師久久搖頭笑了一聲,也沒問是什麼狼裘,自顧自擡手寫了一份單子,想着讓太醫做出來相應的藥膏或者丸藥好帶着應急,正要出門找人送去太醫院,就瞧見孟于方木頭一樣靠在門邊走神,手還一直摁着右眼皮。n她有些納悶:“孟公公,你怎麼了?”n孟于方回神,手卻仍舊摁着眼皮:“也不知道怎麼了,從早上這眼皮子就一直跳,總覺得要出事。”n師久久隻當他是擔心薛京,軟聲安撫了幾句,孟于方搖頭歎氣,他關心薛京,可真要說心思,他花在皇上身上的比薛京多多了,這幾年,他是真怕皇帝挺不過來。n想起這茬,他不自覺又想起來唐停:“咱們這出征在即,是不是得再請那唐姑娘來一趟?”n他實在是不放心卻衍的病。n“無妨,”師久久倒是不太在意,“她找得到我們,就算是行軍途中她想來也能來。”n孟于方松了口氣,那姑娘若是在行軍期間追上了他們,應當會跟着北上吧,有她在,總能讓人安心幾分,隻是他也很好奇這神醫的來曆,隻是兩人都沒提,他這般追問倒像是不信任師久久一樣。n故而那話在嘴邊轉了幾圈,他還是沒有出口,隻是退下去也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,眼皮子卻仍舊在跳,他有些煩躁,摁着自己的眼睑教訓:“正是忙亂的時候,你跟着搗什麼……哎呦!”n話音未落,他就撞上了什麼人,下巴狠狠磕在了對方肩膀上,一陣酸疼頓時湧了上來。n“孟公公?對不住,你可要緊?”n孟于方揉着下巴緩解疼痛,這才聽出來這聲音是祁硯,頗有些詫異:“祁大人?您怎麼這個時辰進宮了?咱家倒是不妨事,您可是磕碰了?”n祁硯似是搖了下頭,隻是月色下他半張臉都隐藏在陰影裡,讓人看不清楚神情和動作,片刻後才有清晰的聲音傳過來:“本官也無妨,方才對不住公公了,是想起來有件緊要的政務要請皇上示下,所以才匆忙進宮……皇上可得閑?”n孟于方隻覺得自己右眼皮跳得更厲害了,幾乎摁都摁不住,可關系到政務,他不敢怠慢,“勞煩大人稍後,咱家這就去通傳。”n“有勞。”n孟于方彎腰後退兩步才轉身進了乾元宮。n祁硯這才擡頭看過來,神情極為複雜,隐在袖間的手卻越攥越緊,指縫間一點瓷白映着月色正凜凜泛着冷光。n孟于方一路尋到了内室,師久久卻先他一步進去了,她在外頭忙了許久沒見到卻衍出來,還以為人還在别扭,結果一進門卻瞧見他半蹲在一個木箱子面前正看得出神。
“那是什麼?”n她輕聲開口,卻衍朝她伸了伸手,師久久抓着他的指尖在他身邊半蹲下來,這才看清楚那就是卻衍口中的狼裘。n“這是你母親給我做的。”n師久久有些驚訝,她母親的女紅可并不比廚藝好多少,這真是她做的?别不是拿了旁人的手藝來給自己撐場面吧?n“真是我娘?”n“自然,”卻衍擡手摸了一把,“特意讓玉春帶回來的。”n他選擇性的沒提其實是做多了一件,所以才會給他這件事。n師久久仍舊有些不可思議,卻沒再質疑自己的母親,見衣裳還是嶄新的頗有些意外:“你沒穿過?”n卻衍搖了搖頭,這件衣裳對他意義非凡,像是師家對他的認可一樣,可偏偏收到的時候,是他失去師久久之後,怎麼有臉去穿?n“你若是喜歡,回頭我給你做,”師久久看出了他的心思,不自覺擡手捧住了他的臉頰,聲音壓得很低,“狼裘也好,狐裘也好,你喜歡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。”n卻衍垂眼看過來,什麼都沒說,隻是越靠越近,意思很明顯,師久久微微擡起臉頰,選擇了迎合。n可就在兩人唇齒即将相接的時候,孟于方敲門進來了:“皇上,祁大人求見。”n師久久下意識要躲開,後腰卻被一把摟住,随即被狠狠嘬了一口。n“就知道你要躲,”卻衍聲音裡帶着得意,勾住她後腰的手暧昧的摩挲了兩下,“還好我動作快。”n這有什麼好得意的?n她搖着頭站了起來,順帶将卻衍也拉了起來,推着他往外走:“快去忙政務吧,祁大人特意來一趟,應當不是小事。”n卻衍卻到了門口就不肯動了,他看了眼師久久,目光有些閃爍:“忽然想起來,那狼裘放了許久得好生收整一番才能穿,此行北上就得帶着,你現在就幫我燙一燙可好?”n今年開春師久久曾去過千門關,在那邊小住了幾個月,知道那邊氣候嚴寒,卻衍這話倒也沒問題,隻是這眼神……n“好大一股酸味啊。”n她戳了戳卻衍心口,一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是犯了小心眼,不想她和祁硯見面,偏他又不想讓自己顯得那般小氣,所以才絞盡腦汁地想說辭,看得人又好氣又好笑。n“行,給你燙衣服去。”n她搖頭笑了一聲,轉身回了内殿,卻衍戳在門邊看了她兩眼才轉身出去,一出宮門就瞧見了祁硯:“去禦書房吧。”n祁硯卻沒動,卻衍瞥了他一眼:“怎麼了?”n祁硯這才上前一步:“臣今日,其實是得了一壇好酒,想來恭賀皇上終于拔除王家,肅清朝政的,皇上可願意賞臉?”n卻衍這才瞧見祁硯手裡提着一壇酒,頗有些驚訝:“你竟然還有這種興緻,正好起風了,咱們就喝幾杯暖暖身子。”n禁軍聽見了兩人的話,立刻有人上前,想要查一查祁硯那壇酒,卻衍卻擺了下手:“對祁卿不必如此。”n“皇上這般信任臣?”n祁硯緩聲開口,語氣略有些古怪,可風聲呼嘯,很快就将他的聲音遮掩了,卻衍似是并沒有察覺到,臉色毫無波瀾:“朕自然信你,坐吧。”n兩人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了下來,祁硯擡手倒了兩杯酒,盯着那酒杯看了好一會兒才擡手推到了卻衍手邊:“皇上,請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