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裡歎息一聲,平兒問道:“這小蓉大爺怎求奶奶做這事?”
王熙鳳呵呵笑道:“你不是想明白了嗎?他想讓賈薔多挺些時日,好讓他老子把心思放在賈薔身上。平兒你瞧瞧,咱們家裡這一個個,辦正經事時沒一個頂用的,可遇到這等歪門邪道,就一個賽一個人精,沒一個省油的燈。蓉哥兒這也算是體會到了‘求不得’三個字的妙用了,隻要他那順心順意了半輩子的老子一日沒得手,就會越發不甘心,越想弄到手,也就不會再不要臉的去急着喝冰糖蓮子羹了……”
……
麻刀胡同,劉家雜院。
下午時分,賈薔剛至門口,就聽到庭院裡春嬸兒嚎啕哭叫聲。
賈薔聞聲皺眉,推門而入,就見春嬸兒坐在地上大哭,旁邊兩個鄰裡老婦在勸,但語氣中難掩同情的幸災樂禍……
劉大妞一邊抹淚一邊勸說,劉老實和鐵牛則悶着頭蹲在角落裡,一言不發。
“怎麼了?”
賈薔開口問道。
春嬸兒還在大哭,劉老實和鐵牛沉悶的不想說話,劉大妞隻顧落淚,倒是一個頑童大聲道:“老實大伯和鐵牛被碼頭上的管事的開革了,春嬸兒的煎餅攤子也被人給砸了,他們被趕出碼頭不準在上面讨生活了!”
賈薔點了點頭,然後對鐵牛道:“姐夫,扶舅母進屋。”
又對劉老實和劉大妞道:“舅舅,表姐,你們也進屋,正好我有事要尋你們商議,此事未必是壞事。”
“喲,這讨飯的活計都丢了,難不成還是好事不成?”
方才還一把鼻涕一把淚跟着春嬸兒哭的一位老妪聽了不樂意地說道,好似劉家不慘她先前都白哭白勸了。
春嬸兒卻反口罵道:“關你屁尿事!我家甥兒是讀書人,住西城榮甯街的大宅子,他不比你知道的多?”
那老妪聞言氣惱道:“俗話說的好,天大地大娘舅最大。你這外甥兒既然這般能為,如今又沒了爹娘老子一個人住大宅子,怎沒見他接你們去住?”
顯然,在賈薔不在的時候,春嬸兒或是劉大妞沒少宣傳賈薔的家境根底。
哪怕賈薔比在甯國府時已落魄十倍,所居之處更是比不得國公府,但相比于這座大雜院來說,還是好的多。
春嬸兒先是一滞,随即生生氣笑道:“你當我劉家和你這老貨一般不要臉不成?聽過外甥是舅家的狗,吃完就走的,卻沒聽說過舅家跑去外甥家吃住的……”
卻不想話未說盡,就聽賈薔微笑道:“孫婆婆說的其實沒錯,今兒我來,正是想接舅舅一家去我那裡住的。”
此言一出,劉實一家自然吃驚不已,那孫婆婆卻是滿臉酸澀嫉妒,遮掩也遮掩不住。
神京城格局,幾百年來都是東富西貴,南貧北賤。
能去西城住,那可是幾輩子修來得福氣喲!
……
第0009章
警示
“薔哥兒,你在說甚?我們怎能去你那裡住?不像話!”
昏暗的堂屋内,劉老實額前的山紋愈發深了,帶着苦相說道。
賈薔坐在木椅上輕聲道:“舅舅,此事必是甯府賊子出的手。以國公府的權勢,雖做不到一手遮天,但趕絕舅舅一家并不費力。”
春嬸兒聞言大怒道:“我家又不去招惹他家富貴,憑甚來趕絕我家?”
見春嬸兒瞪向自己,賈薔嘴角彎起,輕聲笑道:“舅母也莫怪我,就算沒有我,舅舅一家的日子也難堅持下去了。表姐的身子再拖下去是要出大事的,你們做苦力賺的錢平日裡吃喝剛夠,卻經不起生病。所以,這種賣苦力賺微薄活命錢的營生丢了也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