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沙幫總舵。
賈芸看着賈蓉,皺眉道:“蓉哥兒,族裡又不管我家生死,我爹當年出殡,族裡都沒出面,是我舅舅賣了我家的地和屋,我爹才出的殡。怎麼,這會兒想起我是賈家人來了?”
賈蓉沉着臉道:“我隻負責傳遞老爺的話,至于你聽還是不聽,和我沒相幹。”
賈芸聞言,看向一旁薛蟠,薛蟠原不愛管東府的事,不過現在和賈薔關系太好,賈芸又是賈薔手下得用之人,不好看着他受欺負,便問道:“蓉哥兒,珍大哥哥怎想起問起芸哥兒來了?”
賈蓉看向薛蟠,頓了頓,心思百轉後,壓低聲音道:“我本不該說,但薔哥兒自幼與我相厚,你們可不要說是我說的……”
見他這樣,薛蟠、賈芸都緊張起來,一連聲道:“又不是反叛肏的,誰會出賣你?快說快說。”
賈蓉便将東盛趙東林往東府求布方之事說了遍,聽罷,賈芸心裡一沉,知道賈薔臨走前料想之事果然成真了,盡管如此,他仍感到憤怒!
薛蟠的反應倒比賈芸更大,怒聲罵道:“球攮的忘八,哪鑽出來狗肏的雜種,這是黑了心了想使壞!”
他急等着銀子用,可不能讓這兩萬兩出問題。
賈芸比他想的更深遠,思慮片刻後,緩緩開口道:“蓉哥兒,你回去告訴珍大爺:我賈芸靠自己的力氣賺銀子養活我母親,沒甚辱沒祖宗之處。這金沙幫,原是追随先祖打天下的老卒之後,何來腌臜之說?至于去甯府,也要等到年下祭祖的時候再說。”
賈蓉聞言一笑,道:“我無所謂,但是芸哥兒你最好想明白,你不是薔哥兒,這樣做的下場……”搖了搖頭,話也不說盡。
又同薛蟠拱了拱手後,便離了此地回甯府去了。
等他走後,薛蟠急問賈芸道:“如今怎麼辦?”
賈芸深吸一口氣,道:“薛大叔放心,薔哥兒走前說過,若是東盛号有眼無珠,那就讓我先去恒生号尋他家少東主,借三萬兩銀子來,給你二萬兩使,斷不會耽擱你的大事的。稍會兒,我就和你去尋他去借。”
薛蟠聞言笑道:“我就知道,薔哥兒從不诓我……隻是,恒生号果真肯借?三萬兩,可不是小數目。”
賈芸咬了咬牙,道:“薔哥兒再不會說沒把握的事!”
薛蟠點了點頭,正要再說些什麼,外面忽有金沙幫衆傳話道:“芸二爺,外面來了好些人,說是甯國府的主子到了,讓你去外面磕頭見長輩。”
賈芸豁然擡起頭來,目光如同噴火一般,雙拳緊攥。
這時,見洪長老和張長老聯袂而來,還帶着黑熊怪一般的鐵牛,人未進門就大聲問道:“芸二爺,可是有人來尋你的不是?”
賈芸深吸一口氣,道:“二位長老,甯國府賈珍前來做強取豪奪之事,此事薔哥兒早有成算,不必擔憂。隻是我擔心,他會對我不利,勞你們速速派人去尋淮安侯世子,以薔哥兒的名義請來,告訴他,有人想壞咱們的買賣。”
……
第0107章
交出
運河之上。
船艙内,賈薔奮筆疾書。
既然要避開京城風波,那麼短時間内不要在京中露頭,便隻能多在江南待些時日。
隻是除卻在江南讀書外,也不好虛度光陰,還要置辦些産業。
對他來說,積累财富倒在其次,關鍵在于,要以财富,勾連出一張有影響力的大網來。
封建時代,士農工商的确乾坤有序。
然賈薔卻清晰記得,前世明朝末年時期,朝廷缺錢缺到那個份上,連皇帝龍袍上都快打補丁了,卻沒人敢打商稅的主意。
便是在中期時,天子派出的中官天使居然能被打跑,還是靠着藏身廁所才逃得一命,而組織打人者,則留下了《五人墓碑記》這等“傳世之文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