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薔斜眼瞧她,道:“那一會兒我就拆了它,安到小書房去。”
黛玉會怕他?冷笑一聲道:“随你拆就是了,不過,再想讓我們騰出地方來讓外人來搗拾,卻是不能。外人進不得,隻你自己好生拆去罷。”
說罷,一扭身出了耳房。
賈薔抽了抽嘴角,叮囑兩個守夜嬷嬷道:“這木盆裡的水萬萬幹不得,幹了就要爆炸,你們仔細着。”
這話已經說了好些遍了,一嬷嬷笑道:“這屋裡暖和,往後我們輪流在這裡睡覺,斷不敢缺一點水的,不然,我們自己的小命就沒了。”
賈薔點點頭,出了耳房順着抄手遊廊進了正房。
甫一進門,就見黛玉、紫鵑、雪雁、香菱甚至還有方才沒過去的梅姨娘,都眉開眼笑喜歡的不行。
江南的冷,不似北地那般酷寒。
江南的冬季,是陰綿如針的冷。
又潮又濕又冷,着實讓人難受。
即便是在屋裡,也要穿着厚衣。
但此刻,衆人卻将身上的錦襖都脫去了。
不似耳房那般幹悶燥熱,眼下屋裡,溫暖如春,還一點也不幹燥粗糙。
見賈薔進來,連梅姨娘都跟着一起笑着站了起來,誇贊道:“難為你怎麼想到的,真是有心了!”
賈薔呵呵笑道:“林姑姑身子骨還是弱,每年秋冬兩季都不好熬……再加上,如今姑祖丈的身子骨也沒好利落,一旦沾染了風寒,隻怕影響更甚。所以就想了這麼個法子,先在林姑姑這裡看看成效如何,好的話,就去給姑祖丈安。”
梅姨娘自然滿意的不能再滿意,平日裡她都住在林如海處,方便照顧,林如海用的上,她自然跟着享福。
黛玉心下也喜歡,忘了剛才的“過節”,抿嘴笑道:“薔哥兒,莫非你得了魯班遺書?若是貢院考這個,你縱然得不了狀元、榜眼,探花也是可以的。”
賈薔呵呵笑道:“什麼魯班遺書?魯班雖是祖師爺,可也沒留下我會的這些。我這是天生的,天生就會。”
“瞧把你得意的,得意什麼?”
黛玉教訓完又問道:“我聽說你昨兒夜裡都沒回來,這是去哪裡了?”
一旁梅姨娘不吭聲,隻作沒聽到,不過一雙杏眼,卻是不時的悄悄看看這個,瞄瞄那個。
紫鵑都已經麻木了,幹脆見怪不怪。
香菱和雪雁二人則笑嘻嘻的看着……
賈薔奇道:“我昨兒夜裡沒回來?誰說的?”
黛玉轉頭看向香菱,香菱笑嘻嘻的選擇出賣,道:“就是沒回,快到寅時末了才回來。”
寅時末,換算成賈薔前世的時間,差不多就是淩晨五點了……
黛玉回過頭來,看着賈薔哼了聲。
然後又特意對梅姨娘認真解釋道:“是爹爹說,讓我這個當姑姑的多看着他一些……”
梅姨娘也是個妙人,“哦”了聲後,認真回道:“若如此,是該仔細問問。”
賈薔目光隐隐閃過一抹古怪,因為他無意中看到了黛玉脖頸邊緣的一抹胭脂紅。
相處日久,他也熟悉了些這位淚美人的習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