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才強拖着病體前來,結果一病不起。
如今梅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提,若是薛明身子骨好一些,薛蝌也不會強行阻攔,畢竟是她妹妹未來的婆家,窮富都是親家,能幫薛家肯定會幫,可薛明身子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,梅珍卻還是一心隻顧他自家,絲毫不體諒薛明的身體情況,這就讓薛蝌實在無法忍受了。
梅珍這會兒卻已急瘋,若是能等,他至于急成這樣嗎?
昨日自鹽院出來,他就往揚州府一些故舊老親家裡等着,寫了好些信,準備發動關系回報林如海和韓彬。
還準備抽時間,往八大鹽商家說清楚其子失言,被賈薔扣下一事,以免以後發生誤會。
誰知他還沒開始活動,白家的事就發了。
這一事發不要緊,收留他的故舊老親都不敢讓他多停留了,大半夜的讓他去客棧躲躲。
梅珍憤怒離開後,投了一家客棧,還沒落腳,噩夢就開始了……
各種死狗死貓死蛇不停的出現,寫着讓梅家不要作死的紙箋如雪花一樣滿地都是。
這些事雖惡心膈應,梅珍還能忍受。
但他無法忍受仕途就此終結,那些鹽商用銀子喂飽了多少權貴。
莫說他一個翰林出身的知府,就算他是翰林出身的軍機大臣,都未必能一次招惹得起這麼多鹽商背後的勢力。
若非如此,林如海和韓彬他們為何要梅家來頂這個黑鍋?
“君理兄,事關我梅家上下的生死,還請你務必相救!”
在梅珍想來,隻要他帶着見證人一家一家的去拜訪澄清,是賈薔當日借着話題扣押了梅淮,總還有一分回天之力。
隻要别讓這幾家的怒火集中在梅家頭上,或許還有一分生機。
可是……
薛明無力苦笑道:“公仁兄,你且看我,已是半廢半死之人,連床都下不得,又如何幫你?”
薛蟠已經不耐煩了,推梅珍道:“滾滾滾滾!當我薛家稀罕你這狗屁親家不成?看我二叔病成這樣也不管不顧,攤上你這樣的親家,我薛家還不倒八輩子大黴?快滾!以後少攀附我家!”
梅珍自視清貴,心中何等自傲,哪曾想過會受這樣的屈辱,全身顫栗,聲音也抖不成聲道:“好!好!好!你們薛家果然是商賈之家,重利忘義!我翰林之家何其清貴,原本是我看在兩家相識多年的份上,才認下這門親。如今你們見我梅家遭了難,就來這一手。好,好!商賈之女,必然也是無義少教之輩,焉能為我翰林貴門之長婦?今日這門親,不作也罷!”
說罷,轉身大步離去。
背後,薛蟠“呸”的跳腳一啐,罵道:“想瞎了心的狗東西,我薛家是皇商之族,不比你梅家那夥子私鹽販子強百倍?小狗肏的下流胚子,結這門親還算高攀了!”
“蟠兒,住口!!”
氣喘籲籲的薛明,面色慘白,無力阻止這一步,直到聽到此處,才大喝一聲,仰頭昏倒過去。
賈薔見之頭大,出門又替他們叫了回禦醫後,前往了忠林堂。
……
“薔哥兒來了,快坐。”
見賈薔進門,披了件薄襖的林如海放下手中筆,微笑招呼了聲。
梅姨娘端茶過來,黛玉竟也在。
二人看着賈薔都似笑非笑的,隻是含義應該不大相同。
不過賈薔也懶得深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