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見賈薔進來,薛蝌還是海松了口氣,簡直喜出望外的連忙起身迎道:“二哥來了!”
此稱呼為薛蟠要求,喊他大哥,喊賈薔二哥。
賈薔含笑點了點頭,看着大頭大眼的薛蟠滿臉通紅,笑道:“這是喝了多少了?”
薛蟠連連搖頭道:“沒喝多少,沒喝多少……薔哥兒,來來來,咱們邊吃邊喝,你這鍋子,比烤肉還要過瘾!”
賈薔擺手笑道:“且等等,先去見過薛二叔和二嬸嬸。”
薛蟠就這點好,在賈薔面前從不耍渾,哪怕已經半醉了,也明白的點頭道:“那你快去……快去快回!”
賈薔笑着颔首後,進了裡間。
裡面薛明夫婦吃的清淡,夫妻二人都是極安靜的人。
不過許是方才聽到了外面的動靜,這會兒廖氏已經迎在門口了。
賈薔問過安後,廖氏許是知道丈夫有事和賈薔商談,便到了一旁的耳房休息了。
賈薔落座後,薛明看着賈薔,目光隐隐複雜,歎道:“哥兒不愧是被太上皇看重之人,盛名之下,果然沒有半分僥幸。”
他這輩子走南闖北,見過的少年俊傑不計其數,但如賈薔這樣出衆驚豔的,當真還是頭一回見着。
賈薔聞言笑了笑,沒有謙遜,也沒多言,而是直言正事道:“薛二叔,我已經讓人同張德輝并幾個外請的掌櫃和賬房,往豐字号各處去查賬。就目前回報回來的消息來看,甚至還有想要狗急跳牆的,不過都被鎮住了。有些人,還是薛二叔你的老夥計,提前來同你說一聲……”
薛明聞言便知道賈薔之意,他擺手道:“既然犯了大忌,是誰的老夥計都沒用。豐字号裡的老人,都是薛家的老夥計。如今薛家是蟠兒當家,隻是他這個樣子……多虧遇到了薔哥兒你。蟠兒傻人有傻福,連帶着我們一家也受益。若無你,這次我怕就熬不過去了。其實對于死,我并不怎麼怕,就是放心不下的事太多,舍不得死。還有你二嬸嬸……”
賈薔笑道:“二叔不必說這些,外道了。古人曾說,白首如新,傾蓋如故。按理說我是晚輩,不該這樣說。但是從薛大哥處得知二叔的人品後,我就十分敬佩之。先前為了梅家,更是不惜拖着病體也要奔波,我也就愈發以為二叔非是尋常商賈之輩,倒更似古之一諾千金的高士。又以為,以二叔之才德,實不該到今天這步。所以有一事,我想求二叔相助。”
薛明聞言,蒼白的臉上浮現稍許笑意,道:“談什麼才德……到了我這一步,已是殘生,好比棋局到了殘局。托薔哥兒的福,還能活過來,已是不易。若是有什麼能盡點力氣的地方,薔哥兒隻管吩咐便是。大能為沒有,跑跑腿還是可以的。”
賈薔聞言,笑意更深,卻搖頭道:“不需要二叔再奔波,天甯寺的寶藥也不好帶着出遠門,所以,往後二叔就在揚州府落腳如何?我名下如今有諸般生意,雖大都不顯山不露水,以後多半也不會鬧的轟轟烈烈沸沸揚揚,但是會越來越龐雜,需要經驗老到信得過的人來操持總掌。過了年用不了許久我就要回京了,所以我想将這邊的事,托付給二叔。還望二叔,能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……
第0208章
答應
“最後,布号的事先不急,我已經讓齊家幫忙,在揚州府盤下了兩座染坊,由東盛趙家的染布奇才趙博安領着做事。”
“當然,染坊不能留在聚鳳島,染缸染甕裡都是毒,留在那裡,用不了多久聚鳳島就成死島了,聚鳳島上,隻調配染料。染坊另尋他處……”
“布号要等豐字号整合完畢後,再鋪設開來,而且,還要從收繳的貪款裡拆借一筆。”
“目前就這些,冰室的營生,萬香樓,盛世書坊,說書先生的廣德社,四喜班子,太平茶樓,太平布号……”
“雖然各處都有人在打理,冰室、萬香樓更是直接由齊家掌着,我們隻負責監察。但我們還是要把各處整合起來,這需要花費不小的氣力。我拜二叔為德林号的大掌櫃,就是為此。”
寶琴回來時,進門先看到醉醺醺的堂兄薛蟠四仰八叉的倚在椅子上傻笑,親哥哥薛蝌則靜靜的坐在裡間門口,面帶敬佩色的,聽着裡間的談話,見她進門,忙示意她動作輕點,不要驚動裡面。
寶琴好奇,走過去聆聽稍許後,就聽到了裡面的談話内容。
聽完這段後,她美眸睜大,眉頭卻蹙起,看向薛蝌小聲道:“哥哥,薔哥哥要拜爹爹做大掌櫃?可是爹爹的身子骨……”
薛蝌笑了笑,輕聲道:“那天甯寺的寶藥極對症,父親已經好許多了。再者,二哥說了,不用父親多奔波,到時候,我多跑跑腿就是。”
寶琴還是想不通,自家兄長怎會答應,她奇道:“哥哥,咱們自家的生意難道不做了?”
薛蝌聞言,卻是隐隐笑不出來了,他搖頭道:“原不該将外面的事告訴妹妹,是怕你憂心,也擔心被娘知道了去煩悶……不過現在好了,到了這個地步,反倒可以說實情了。大伯過世後,薛家就一年不如一年,堂兄若是争氣些也好,可是……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