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鼐差點氣瘋,朝高台上賈母叫道:“姑母,豈有這樣的道理?”
賈母早氣的一張臉都白了,身子都發抖起來罵道:“你們一個二個的都好算計,我勸你們别自作聰明,你們偏不聽,如今可得了意了?我既然連你們都管不了,如何去管他?”
話雖如此,對于賈薔出手将史家人打成這樣,她心裡難免也有氣。
王夫人勸道:“薔哥兒,都是親戚,有話且好好說就是。不止她家,便是賈家也收了許多書信,想要你那綢布。這個,不好講銀錢的。賈家總不能過成獨門獨戶吧……”
賈薔看着王夫人淡淡道:“該給的人家,我早就送去了金字對牌,她們自可去西斜街采買。十天開一集,金字對牌還能便宜不少,更有諸般别的好處。交情不到的,自己去辦對牌,也能采買到一些。
賈家從沒想過當獨門獨戶,但更不會當冤大頭,任誰都想上來咬一口肥肉。
一個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,配不配開這個口。
世交老親?真正的世交老親我早安排妥當了!
至于其他的……
我賈薔落難的時候,怎麼沒見哪個世交老親想着給口吃的?
我賈家被對頭圍攻陷害時,怎麼不見一個世交老親出面?
遭難的時候連個人影兒都不見,如今看到好處了,倒是一個個出來裝腔作勢端着架子來拿大,狗一樣的撲上來。
别說一匹,一寸都沒有。”
聽他這般說,出來打圓場的居然是忠靖侯史鼎,他笑道:“算了算了,薔哥兒說的也在理。再說,人家薔哥兒又不是真的一毛不拔,不是說了,求上門來的,一家給二匹麼?”
賈薔眉尖一挑,道:“忠靖侯莫要弄錯了,是送禮上門的,給他們的回禮。再者,即便是要回禮,也要等到半年之後,揚州那邊的新貨送到後才有。”
史鼎聞言臉色僵了僵,卻還是咬牙道:“也成!老太太剛才也說了,這原是你的東西,你想給哪個就給哪個,不想給不給也成!”
賈薔眉尖微挑,看了看滿臉窩火的賈母,呵呵笑了笑,道:“沒其他的事,我就回去了。”
賈母問道:“恪和郡王和田國舅尋你做甚麼?”
賈薔随口道:“恪和郡王尋我來頑,田國舅則是為了仙客來的事,都已經解決了。”
賈母看到下面史鼎拼命的使眼色,心裡一歎,道:“還有一事,聽說近來各部将軍、各省提督連兵部都在換官兒,雲兒她二叔好不容易撈了個江西提督,過些日子馬上就要上任去了。可她三叔,還個沒着落。原不該勞你,隻是聽說這個機會實在難得,你看看,是不是幫襯一把?”
賈薔聞言哈哈笑道:“老太太,軍機處掌兵部軍機的,是趙國公姜铎,也是他提議,更換舊将換新人的。提督一級的将軍調動,一定少不得他過目。我不開口倒也則罷了,誰都知道,史家這些年早和賈家走的遠了,還有些機會。可若我開了這個口,落在姜家眼裡,那就真的再沒半點機會了。前兒我才将姜铎的大孫子姜泰打了個半死,鼻子斷了,肋骨也斷了不知多少條。這個時候我上書求官,原本還有點希望,也連半點希望都沒了。再讓那老糊塗想起史家和賈家的關系,怕連保齡侯已經得了的位置都要危險。
其實不是我不顧念親戚情面,史家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親近賈家,我還是很感動的,真心話。
如今元平勢大啊,和我賈家勢同水火,史家親近這邊,勢必被那邊記恨,這是甚麼,這是同仇敵忾!
我們金陵四家果然是一損俱損,一榮俱榮!
所以,史家想托付子弟過來,我一口就應下了。
對了,還有吏部侍郎康家父子,他們前兒陷害我不成,反倒讓我拾掇了通,這才請了田國舅來說項,康家必也深恨賈家。
吏部管着官帽子,康家權傾朝野,其子還是都察院的禦史……
若是他們知道了史家和賈家這樣親近,啧,怕連史家也恨在心頭了。
這裡我要給保齡侯提個醒,果真能去江西,搜刮地方的事最好少幹。
往日裡或許沒事,畢竟無官不貪嘛。
可如今史家和賈家走的這樣近,那些記恨我和我先生的人拿我們沒法子,一定會盯緊史家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