榮慶堂上。
賈母、王夫人甚至連邢夫人都來了,一人手裡抓着一大把信箋,臉上也不知該是甚麼神情。
邢夫人笑道:“幾輩子沒來往過的遠親都送了信來,更别提往日那些世交,送了那麼些禮來,隻求上十匹綢緞絹紗,這鬧的我也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。咱們賈家,如今開布号了?”
下面趙氏笑道:“大太太還真說着了,賈家可不正是開了家布号,出了種極好的綢緞,如今神京城裡各府上都搶瘋了。連我們這邊,都收了不少托請。”
邢夫人笑道:“竟有這樣的好事?那可得都安排周全妥當了,不能讓那麼些世交老親們說了嘴去。”
朱氏拍手附和道:“可不就是這樣的話?咱們這樣的人家,旁的都好說,獨這份體面丢不得。要我說,連銀子不銀子的最好也别提,幾輩子的世交了,家裡出了這樣的好東西,合該一家送一些去。沒的收人家那麼點銀子,反倒連人情也落不下了。”
此言,倒讓不少人跟着點頭……
正這時,聽到堂外小丫頭子的通報聲傳來:“侯爺來啦!”
一堂人齊齊看向門口方向,就見賈薔不疾不徐的進來,衆人居然一起露出的笑臉……
賈薔呵了聲,看着高台上多出的邢夫人,道:“大太太今兒也得閑了?”
賈母擔心邢夫人将事情說死,先一步笑道:“托你的福,今兒到處來人給家裡送禮的。多少老親世交,就為了見識見識你做出來的雲錦。”
雲錦,便是德林号新款綢緞的名号。
賈薔沉吟稍許,道:“既然都送了禮來,那就一家送二匹去,算是還上一份禮罷。”
人情往來,又不是空手套白狼,他認了。
賈母還未開口,朱氏就笑道:“哥兒也忒小氣了去,二匹好做甚麼?這也拿得出手,沒的失了賈家的身份。”
賈薔生生氣笑道:“那你覺得,送多少好?”
朱氏道:“果真是好的,不說三五十匹,那太多了,可怎麼說一家也得送上十匹八匹的罷?哥兒沒管過後宅事,怕是不知道,那一匹好綢緞,裁裁剪剪下來,也就隻能做一二身好衣裳。一匹雖是四丈,可綢緞衣裳并不是單層的……”
賈薔好笑道:“十匹八匹?我這綢緞一匹就要十八兩銀子,十匹就是一百八十兩,你當這些都是紙做的?”
朱氏、趙氏聞言,眼睛都亮了,趙氏笑道:“哥兒和世交老親,還算這個賬?咱們這樣的人家這樣小氣,沒的讓人笑話了去,快别說這樣的話了。”
“沙比!”
賈薔呵呵笑着,吐出兩個字來。
滿堂人都怔住了,似沒聽明白賈薔說的是甚麼。
趙氏臉上的笑容消失了,皺眉問道:“哥兒說的甚麼?我怎麼聽着,你是在罵人?”
賈薔看着她,笑着解釋道:“你沒聽錯啊,我是在罵你。”
趙氏聞言,面色陡然漲紅,怒聲道:“賈家還有沒有規矩?再怎麼說我也是做長輩的,你也敢罵我?”
趙氏身旁的年輕人跳起來,厲聲道:“賈薔,你敢罵我娘沙比,我和你拼了!”
說罷,居然沖過來要揪打賈薔。
賈薔冷笑一聲,見其沖撞過來,微微側過身,随即猛然一腳踹其腹部,倒比來時的速度更快,砰的一下倒飛了回去。
趙氏尖叫一聲去抱,不想其子“噗”的一口,吐出滿嘴胃容物,噴了趙氏一臉。
賈薔卻不看他們娘倆,而是目光森然的看着蠢蠢欲動的其他史家人,冷笑道:“再有沖動的,待我将親兵喊來,一人打斷一條腿!”
史鼐差點氣瘋,朝高台上賈母叫道:“姑母,豈有這樣的道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