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田傅在吹噓,宋哲連忙恭維了幾句,最後試探笑道:“國舅爺,這三十萬兩銀子,果真明日全交給賈薔?要不,先給十萬?總要等驗出了方子是真是假?”
田傅聞言,卻陡然變了面色,大罵道:“宋老五,你他娘的想瞎了心了?怪道都說商賈重利忘義,老子在宮裡都應下了三十萬兩,你隻出十萬兩,你讓老子怎麼做人?你自己拿十萬兩去試試,看看賈薔會不會一口唾沫啐你臉上?狗肏的,當老子是傻子不成?”三十萬兩裡可還有他十萬兩呢,隻給十萬兩夠個屁!
宋哲心裡暗惱,也悔恨有些得意忘形,忙賠笑道:“國舅爺誤會了!我是想着,這筆生意能做成,全虧了國舅爺之功啊!所以除了瑞祥号該給國舅爺一筆,賈薔是不是也該給國舅爺一筆?三十萬兩裡,扣下二十萬兩,當做太後娘娘和國舅爺的過橋銀子!我宋家再怎麼小氣,也不可能讓國舅爺難做不是?”
聽聞此言,田傅面色才和緩下來,随即就是怦然心動。
若是太上皇在時,他都不敢如此恣意。
可眼下九華宮隻太後一人,這世上再沒有比太後還尊貴的人了。
太後如今又在和皇帝鬧别扭,宮裡全指着他來哄太後用飯。
這個時候,過分點又如何?
不過……
田傅百般心動,最後還是強忍着貪念,搖了搖頭,艱難的道了聲:“不可。”
道理很簡單,太後身子骨雖然還不錯,可也活不了一百歲啊!
跳的太過,果真過上十來年,太後薨逝了,那誰來護着他?
最重要的是,賈薔那邊,原本就答應了要給十萬兩,沒必要為了另外十萬兩鬧到不可開交。
心裡說服自己後,田傅沉聲道:“如今林如海和賈薔正當紅,你想給宋家種禍,你就隻管坑人!果真他們撕破臉皮,甯肯來個魚死網破,反正我幫不得你們宋家。”
宋哲聞言,扯了扯嘴角,幹笑了聲,道:“罷了,原也隻是份孝心。既然國舅爺不樂意,就此作罷便是。不過,國舅爺務必要保證,這個方子是真的。因為這不隻是瑞祥号的利,也是國舅爺的利。那二分幹股,一年隻分紅,都要好幾萬兩銀子,甚至更多。隻要這個方子是真的,那麼最多十年,國舅爺隻分紅,就能得百萬之利,若不夠,宋家補!”
田傅聞言心中大喜,一想到那百萬之巨的财富,眼睛都紅了,他看着宋哲道:“果真?”
宋哲二話不說,拿起身邊幾案上的筆墨,一陣奮筆疾書,寫下了一篇文書後,不僅簽字畫押,甚至還取來了他瑞祥号東家的印章,蓋好印後,遞給了田傅。
田傅接過手掃了眼後,愈發大喜,原來宋哲竟将方才的承諾落在紙上,寫成了契書,如此一來,田傅果真再不怕宋哲變卦!
田傅大聲道:“宋五爺敞亮!你就等好罷,那賈家小野種敢給個假方子,我必讓他吃不了兜着走!!非讓太後親自出面,狠狠拾掇他!”
宋哲聞言,笑道:“這一點,在下自然深信不疑!”
宋哲也不是利令智昏之輩,得到這個方子能賺大錢生大利,使得瑞祥号超過其他七大布号,成為大燕第一布号是其一,還有更重要的一點,就是和田國舅捆綁在一起。
田國舅是太後唯一的親弟弟,和田國舅捆綁在一起,就是和田家,和太後捆綁在一起。
就宋哲所知,太後的身子骨還很好,至少再活十年,甚至十五年都不成問題。
而乾清宮的那位,旁的且不說,好色之君是跑不掉的。
他能不能活過太後,還真不好說。
如此一來,太後就能庇佑宋家度過未來艱難的十年,直到新君出現。
為此,宋家甘願付出百萬之巨!
這也是宋晝那樣的宦海浮沉的朝廷巨擘,沒有反對他行此“蠢計”的緣由……
……
榮國府,榮慶堂。
賈薔率親衛将賈母、王夫人、寶玉、賈環送至此後,想走自然沒走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