繪金搖頭道:“并不知道,不過,是被人擡回來的,還是動彈不得……如今去東廂安頓下了。”
鳳姐兒聞言,心煩意亂,雖然昨兒是意外,雖然賈琏早就從瘦西湖嫖到了秦淮河,又偷了他的小娘,可女人和男人如何相同?
她自覺做了不該做的事,這會兒忍不住又落下淚來,想了想後對平兒道:“罷了,我雖和他到底夫妻一場,眼下他落到這個地步,我還是去看看他罷?”
平兒想了想,遲疑道:“奶奶,隻怕,他未必願意見你……”
鳳姐兒聞言,眉毛都豎了起來,道:“他還有臉怪我?”
平兒苦笑道:“他落到這個地步,怕是要怨怪到奶奶頭上……”
按這個世道的說法,當日鳳姐兒去捉奸,鬧到這個地步,賈琏甚至要被發配甘肅鎮去吃沙子,還真就是鳳姐兒的不是……
任誰知道了,都要說她一聲“不賢”。
親親尚且要相隐短處,更何況是夫妻?
鳳姐兒臉色難看,起身下了床,也不多言,走向東廂。
門口有兩個丫頭守着,見了鳳姐兒忙見了禮,臉色卻有些不對。
鳳姐兒看到這何其相似的一幕,卻不似從前那樣怒火中燒,甚至很是平靜。
她掀起氈簾入内,往裡間一看,果不其然,就見賈琏倚在床頭,摟着一個大丫頭在那上下其手。
但賈琏也有不同,看到鳳姐兒後,竟不似從前那樣匆匆撂開手賠笑臉,隻淡漠的看了眼後,又繼續在那面紅耳赤想掙紮起身的丫頭身上摸索起來,恍若無人。
鳳姐兒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,轉身離去。
第0504章
謀母
九華宮,壽萱殿。
自太上皇駕崩那一夜後,這座宮殿似乎就彌漫着陰森森的氣息。
尹後看着繃着一張臉,沒有一絲表情的太後笑道:“這些孩子實在是不懂事,竟又驚動了太後娘娘,我帶他來給太後娘娘賠不是。”
太後看了看殿内的田傅、賈薔和李時,聲音不見往日的慈藹,冷漠問道:“又是怎麼回事?哀家都到了這個地步,如今隻餘這麼個親弟弟,也容不下了麼?”
尹皇後聞言,卻不似曾經那樣驚慌,她雍容的轉過頭來,鳳眸掃過田傅、李時,最後落在賈薔面上,道:“賈薔,到底因為何事又鬧将起來?你如實說來!”
田傅本想搶口,結果也不知怎地,被尹皇後一雙滿是威嚴的鳳眸看了一眼後,張口的嘴竟然唬的卡在那裡……
賈薔便将事情如實的說了遍,不過大罪過卻不在田傅身上,而是在瑞祥号身上。
“瑞祥号宋氏觊觎臣手裡的雲錦方子,就挑唆了國舅爺前來,逼我賣出去,念在太上皇和太後娘娘的面上,臣不得不以區區三十萬兩銀子的價格,賣給了瑞祥号……”
“三十萬兩?還區區?這麼一大筆銀子,委屈着你了?”
田太後不無嫌惡的問道。
賈薔聲音平緩道:“回太後的話,東盛趙家給臣開出的價碼,是每年超過三十萬兩的分紅紅利。這一點,國舅爺自己也知道。不過,因為國舅爺說了,是太後娘娘隻想要瑞祥号來織染綢緞,才穿的舒坦,臣雖萬分不舍,卻也不得不答應出手。并且,賣方子的三十萬兩銀子,國舅爺還分去了十萬兩,給大行皇帝舉哀,臣又獻出了十五萬兩。太上皇在時,對臣之恩典,臣沒齒難忘,能為他老人家做點甚麼,絕無二話!
如此,臣一份價值千萬的方子,最後手裡隻落了五萬兩。就是這五萬兩,臣還要拿出來,和恪和郡王一起做點買賣,賺了銀子好拿去修園子,給太後娘娘和皇上、皇後娘娘供個解悶兒的地。
原本此事已經算了了,可是臣沒想到,都到了這個地步,方才國舅爺又尋上臣,說臣不是好人……”
饒是田太後眼下性子偏激,可聽到賈薔所述,也覺得有些不落忍,她皺眉看向田傅,道:“到底怎麼回事?你素來忠厚,莫不是被人诓騙了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