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傅怒聲咒罵道。
尹皇後看着田太後笑道:“旁的事一時不好辦,倒是這件事,可以操辦一番。母後何不下道懿旨,讓皇上幫國舅爺将這筆賬讨回來?果真有一百萬兩銀子打底,國舅爺比皇上還富,少不得皇上要問這個親舅舅借點銀子使呢。”
田太後陰沉憎恨了幾天的臉上,終于露出點笑容了,遲疑問道:“果真可以?”
尹皇後笑道:“這有甚麼不可以的?不過是太後一道懿旨的事。”
田太後聞言,看着殿下田傅眼巴巴的眼神,心一軟,點點頭道:“好罷!來人,取哀家寶玺來!”
殿内,每每想開口,都被尹後用眼神制止的李時,看到這一幕,隻覺得背後發涼。
太後不懂,田傅那蠢貨也不懂,可參政數年的李時卻不會不懂!
果真太後傳下這樣一道懿旨,且不說給事中會不會封駁回來,太上皇剛剛大行,多半不會。
可即便駁回來,對太後的名望依舊打擊極大。
李時甚至都能想到,太後仗着尊位,給娘家兄弟肆意搜刮士紳之财,這樣的惡名會流傳成甚麼樣。
從此以後,太後娘娘還想以聖母皇太後之尊,制轄天子?
做夢!
世人隻會說,這個聖母皇太後失德!
李時有些不敢想象,這一計,到底是出自誰人之手?
是他這個賢良淑德,母儀天下的母後麼?
怎麼會……
……
大明宮,養心殿。
隆安帝看着手中這幅印蓋了太後寶玺的懿旨,臉色微微陰晴不定。
他心中都有些不落忍,這樣對付他的親母。
可是……
若不能安定下來最後一個對他有威脅,且對他還抱有成見的人,那他這個皇位背後,就始終懸着一把利劍,讓他心神不甯。
尹後見此,柔聲勸道:“皇上,往後好生孝敬太後她老人家就是。原也是迫不得已為之的事,國舅荒唐昏聩,貪婪驕縱,偏太後甚麼都聽他的。再加上,義平郡王……唉。若不是見皇上實在艱難,臣妾也不該用這等不光彩的法子,替皇上分憂解難。”
說罷,竟是跪下請罪。
一直跪在殿内的賈薔聽到動靜擡頭看了眼,看到那身量後連忙又低下頭去,不敢亂看。
許正是因為有賈薔這個外臣在,隆安帝不好多說甚麼,親自攙扶起尹皇後來,方問賈薔道:“你今兒是故意的?”
賈薔不大明白,左右看了看,道:“甚……甚麼故意的?”
隆安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後,沒再多說甚麼,擺手道:“去忙你的罷。”
賈薔便跪安離去。
等他走後,隆安帝眉頭微微皺起,看向尹皇後道:“這小子,當真是無心插柳?”
尹皇後抿嘴笑道:“他不從來都這樣?遇到身份抵不過的,就拉出他祖宗的神位來,要告禦狀。幾回回了……不過,也确實好用。賈家沒甚麼長輩了,就他一個孩子支撐門戶。甯榮二公功勳卓著,果真讓他請了二公加上賈代善的神位來,皇上難道不與他做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