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安帝見之大怒,厲聲斥道:一個皇子郡王,一個國朝武侯,國喪期間,胡作非為!誰讓你們跑去火器營拿鳥铳打鳥的?兩個廢物,鳥打不着,就讓人去抓百姓家的雞供你們取樂?荒唐,混賬!”
終于得知了二人的勾當,李景、李曉和李時三人,一個個都覺得有些牙疼。
恪懷郡王李曉最先開口,勸道:“父皇還請息怒,龍體要緊。至于五弟……賈薔,你怎好帶王爺做這等事?”
賈薔扯了扯嘴角,看向李曉道:“王爺怎知,是臣帶去的?”
他自忖沒得罪過這位三皇子,但他回憶了番,好像二人打第一次初見面時,這位三皇子李曉,對他就不怎麼待見。
這人該不是有毛病罷?
而見賈薔居然還敢頂嘴,李曉皺眉道:“五弟雖貪頑,但多年來還未去過火器營。即便不是你帶的,今日事也與你脫不了幹系,多半因你而起。你還敢抵賴?”
“三哥,你别錯怪好人。今兒還真是弟弟想去火器營見識見識,這才叫上賈薔一道去的……”
李暄忙替賈薔分辯道。
李曉問道:“你今兒為何想去火器營了?”
李暄幹咳兩聲,笑道:“是這麼回事,今兒去那,是因為正經事。我聽賈薔說……”
話沒說完,就聽李曉冷笑一聲,道:“還說不是因為他?”
李暄聞言一滞,有些傻眼兒,他也發現,怎麼這個三哥會和賈薔不對付?
為了甚麼?
賈薔目光淡淡的掃過李曉後,對隆安帝道:“皇上,的确是因為臣的一席話,恪和郡王才會和臣去了火器營城,觀摩火器,并試驗了一下午……”
隆安帝揚起眉尖,提醒道:“當着朕的面,有些話你想明白了再說,不然,治你一個欺君大罪,讓你後悔莫及。”
賈薔搖頭道:“臣豈敢欺君?今日臣也對趙破虜趙将軍說過這番話。臣說,臣聽聞西洋火器已經遠遠超過大燕,他們發明了一種新式火器,根本不用擔心雪雨天的影響,火器一樣可以發射。而且,精準度更高。另外,西夷的火炮,更是射的比大燕的火炮遠,射的準,炮彈也重。他們還将火炮裝到了海船上,靠着船堅炮利,和燧發槍的犀利,已經滅國無數。
這些事,皇上若是不信,也可讓人去南省廣州那邊打聽打聽,就能打聽得到。臣将這些事同恪和郡王和趙将軍都說過,隻是一時還想不出甚麼好法子來。趙将軍說,兵仗局的工匠,雖也能仿制出自生火铳,但代價太高,國庫支撐不起。臣和王爺覺得掃興,原還想着立一大功,誰知甚麼也沒辦成,這才借了兩隻火铳,打了幾槍……”
隆安帝聞言,又看向李暄道:“果真如此?”
李暄連連點頭,道:“父皇,今兒賈薔還送了子瑜表妹一個火眼金睛……”
“顯微鏡!”
聽了賈薔提醒後,李暄忙道:“對對,就是顯微鏡。那頑意兒跟火眼金睛差不離兒,也是西洋來的,水裡有丁點小東西,那顯微鏡都能看出來……”忽地,李暄驚疑了聲,道:“賈薔,那顯微鏡是不是連毒也能查出來?你何不……”
賈薔忙擺手道:“王爺,那些下毒的毒,通常都是溶于水中的,這種水溶性的毒,用顯微鏡是查不出來的,除非是那種倍數非常高的,但目前連西夷也沒有。”
這種渾水,打死他都不敢摻和。
且說出此言後,他明顯感覺到,殿内方才凝重之極的氣氛舒緩了許多。
隆安帝問賈薔道:“你準備去兵仗局、武備院做事?”
不然操這份心做甚麼?
賈薔忙搖頭道:“皇上面前臣不敢說虛言,臣去尋那樣的燧發槍,雖本心也是為了朝廷和皇上分憂,但也存下了用鳥铳打鳥的心思。再者,臣對兵仗局和武備院的事一竅不通,還是别去搗亂了。”
他不無失望,甚至已經透露天機了,但他不知為何,李家這些爺倆,看起來沒一個當正經事來看……
隆安帝聞言哼了聲,頓了頓道:“原本朕還準備狠狠責罰你們二人,不過如今既然另有隐情,那就不打你們了。但此事究竟如何,朕還是會讓人去查,也查查西夷那邊究竟是怎麼個模樣,查出真僞來,再同你們二人算賬。行了,今日事暫且如此,你們跪安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