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忙笑道:“又來做甚麼?你好生忙你的,便是不忙,在莊子上回來也不便宜。不是說爹爹後日就能回來麼?那你後日來接我。”
梅姨娘在一旁聽着不對,問道:“接你做甚麼?”
黛玉抿嘴笑道:“沒甚麼,去接爹爹!”
梅姨娘:“……”
她雖有心相勸,不過因為是去接林如海,明顯又是賈薔慫恿的,她如今因有了身子,身份陡然變得敏感了些,所以到嘴邊的話,又咽下了。
黛玉、賈薔見之,對視了眼,一起笑了笑後,賈薔告辭離去。
……
神京東城,東市。
新會商号。
賈薔站在街道上,左右看了看,人群湧動。
這裡和西市,大概是神京城最繁華的兩處。
不過,他在看人,也有許多人在看他。
一個俊秀的不像話的少年,衣着月白素服,愈發顯得清秀不凡。
然而在其身後,卻跟着黑壓壓一衆兵馬司丁勇,一個個煞氣驚人。
在老京城人看來,這少年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。
正是當下風頭極盛的開國功臣甯國賈家的那位少年侯爺!
路人看這邊是在看熱鬧,新會商号裡的人也在看這邊,卻皆是恐懼的望來。
先前賈薔當街斬殺羅榮之子羅斌,被打入天牢诏獄,消息傳到東市時,好些人簡直歡欣雀躍。
因為他們再不必交衛生銀子和火禁銀子了!
其實對這些商号來說,那點銀子真不值當甚麼,關鍵是,背後根底深厚的他們,着實不願被人管束着,不願被人威逼着交出他們心中以為實不該存在的花費。
賈薔入獄後,盛傳将要壞事,要殺人償命,所以東市一些自忖背景深厚的商号,便開始拒繳衛生銀子和火禁銀子。
更有甚者,還敢對兵馬司丁勇出言不遜,驅趕出門。
如今賈薔出來了,毫發無損,當了十多年宰輔大學士的羅榮卻是全族锒铛入獄。
現在賈薔前來報複,也就沒甚意外可言了。
一老人自商号門内走出,距離賈薔七八步外被攔,就跪在地上磕頭請罪道:“小的是新會商号的京城掌櫃,給侯爺請安了!小的東家是……”
話沒說完,賈薔擺擺手道:“去衙門說罷,帶下去,封門。”
“侯爺,使不得啊!”
那身着華服的老掌櫃大驚,急道:“侯爺,小的前些時日不在商号,是小老兒的兒子守着店。那該死的畜生,合該天打雷劈,竟闖下這樣的大禍來。侯爺,要打要殺,您把小老兒的親兒子拉了去,小老兒認了。可這商号,是東家的商号……”
“啧啧啧!”
賈薔看着這老頭兒,驚歎道:“都說無商不奸,又道商賈重利輕義……本侯名下也有個商号,雖一直交由下面人打理,可也算一丢丢商人。一直以來,對這話很不喜歡。但今兒個,你給本侯開了眼了。你為了生意,能把親兒子舍出去?還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戲耍诓騙本侯!你可真是好膽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