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安帝聲量陡然提高。
賈薔忙道:“很有道理,很有道理!”
“嗤!”
一旁李暄鄙夷一笑,結果差點被隆安帝用刀子一樣的眼神給斬殺。
隆安帝哼了聲,見李暄腿都彎下去了,收回目光同賈薔道:“魏永廢了大半,繡衣衛這攤子事需要有名望的人頂起來。你其他的都稀松平常,倒是使狠的名望不缺。另外,你在東城兵馬司弄的那一套籠絡軍心的法子也不錯,适合眼下軍心渙散的繡衣衛。”
賈薔道:“皇上,不是臣推诿,隻是臣對番衛一行實在不通的很……”
隆安帝皺眉道:“具體那些事,自有懂的人去辦。朕也會送你一些人手,另外,你先生上折子與朕,說他當年在揚州時為了對付鹽商,養了不少人手。他初回京時已經交出大半,如今山東事畢,他覺得剩下的也沒甚需要了,正好繡衣衛出了事,他就想一并都交給朕。如此,你在繡衣衛内也算是有了忠心可用的底子。你要做的事不多,第一件要辦的事,可知道是甚麼?”
賈薔搖了搖頭,隆安帝沉聲道:“魏永被内賊出賣,才招緻如此慘敗。你去之後,第一件事,就是想辦法抓出内鬼來。有這樣的内鬼在,連朕心都難安!為此,你大可放開手腳去辦,不惜一切代價!”
言下之意,無非是可以在繡衣衛内大開殺戒,大肆清洗。
賈薔想了想後,道:“皇上,臣有一主意,不知道靠不靠譜,您給拿個主意?”
隆安帝道:“說。”
賈薔道:“想要搜查出内鬼來,恐怕非一朝一日就能辦妥的。這過程中,說不得還要死去很多無辜之人。當然,臣不是婦人之仁,隻是覺得這樣做損失确實太大了些。臣先前曾同皇上提過,西洋番鬼們如今在外面發展的極快,火器也十分犀利,即便大燕眼下不是思量那些的時候,也該派些人去西洋番國,了解他們的情況。總好過對他們一無所知兩眼黑,真打上門來時,連人家根腳都不清楚。再派些人去安南、暹羅等地,看看能不能買糧買田……不大批量的買,就是試一試可行不可行。
總之,先不殺,而是将那些精兵強将都派出去,也算是調虎離山,然後再在家裡,細查蛛絲馬迹!魏永畢竟還活着,臣不懂如何查,他肯定是知道的。到時候讓他和陛下身邊的精道之士來查,臣料想,總能查出來。隻要能查出來,其他的事魏永想來就知道該怎麼辦了。
這樣做,當然有可能使得内鬼逃亡海外,但繡衣衛卻可以節省出大量的時間出來,為皇上效勞。說起來,其實還是賺了。”
“你這名堂不是挺多的麼?”
隆安帝聽完,審視了賈薔兩眼後問道。
賈薔幹笑了聲,道:“為皇上盡忠,臣還是要多用些心思。”
隆安帝冷笑道:“朕瞧你是為了偷懶才挖空心思!把人都支走了,把麻煩也支開了,剩下的也是讓魏永去查。留下的人有林愛卿的人手打底,也是順順當當。那朕還要你這指揮使做甚麼?”
賈薔就知道瞞不過這樣的老狐狸,如實道:“臣給他們做好後勤,或是遇到麻煩時出出頭……皇上,臣其實比較崇尚無為而治……”
“快閉上你的臭嘴!還有你,再笑朕讓你笑個夠!”
無為而治……隆安帝差點沒惡心的吐出來,恨不得将這混賬打死算了,又見李暄忍笑都快忍出鵝叫聲,也是氣個半死,厲聲喝道。
對于一心往上鑽營,恨不能将天下大權都攬在手的臣子,他自是深惡痛絕。
可遇到這種為了偷懶,連勞什子“無為而治”都有臉說出來,挖空心思搞歪門邪道,還能搞出一套道理的混賬,他也恨不能直接捶殺了!
眼見隆安帝動了真怒,賈薔忙道:“皇上,臣絕無偷懶之心啊!臣對外面的事,十分上心。皇上,臣知道眼下朝廷頭等大事是新政,新政不能大行,其他一切都是水中花鏡中月。可臣以為,也不能隻顧着低頭幹咱們的,還要擡頭望望,知道知道外面到底是怎麼樣的。
臣辦其他的事還差些,但給皇上賺些銀子,替朝廷看看外面的人,很有可能是外面的敵人如今是甚麼情況了,臣卻保證完成妥當!皇上,臣和王爺也不隻是一味的胡鬧,還是能為君父分憂的。隻是又覺得,一味的鑽進朝廷裡,和那些人争權奪利沒意思的緊,不如去外面,和西洋番鬼們争有趣。”
隆安帝聞言,怒意消散了許多,看着賈薔道:“你還能給朕掙銀子?”
賈薔滞了滞,沒想到說了那麼多,這位注意力倒是集中在這,他幹笑了聲,道:“當然!而且臣不準備在大燕國内賺,而是去海外賺番邦的銀子,免得禦史大夫再來說甚麼與民争利這樣可笑之言。”
隆安帝聞言,無奈歎息一聲,同看了半天大戲的尹皇後道:“瞧瞧這孽障,朕讓他幹點正事,東拉西扯,如今竟還拿銀子來賄賂朕!朕富有四海,還缺他那點銀子?”
尹皇後抿嘴笑道:“畢竟是孩子的一份孝心,不好說賄賂呢。再者,他畢竟年紀還小,不若就讓他暫代些時日,等皇上有了可靠之人,再免了他的差事也好。”
隆安帝哼了聲,道:“你就寵着他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