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皇後展顔一笑,隆安帝沒法子,隻能觑視賈薔,恨聲道:“你先生為了江山社稷,病弱成那般,還非要去山東巡視,朕攔都攔不住!遇到叛逆,林愛卿一介文臣,卻敢太棺出征,何曾訴過半句苦?回來後,可表過寸功?再看看你!讓你擔個差事,就知道推三阻四!”頓了頓,緩緩道:“既然皇後也這般說了,那朕就許你一年光景,當一年繡衣衛指揮使,順便去内務府兼個内務府大臣。既然你自己說了要替朕賺些銀子,三年賺不到一千萬兩,朕剝了你們兩的皮!”
說罷,哼了聲後,揚長而去。
留下目瞪口呆的賈薔和李暄,面面相觑。
尹皇後回來後,見他二人如此扮相,不由嗔怪道:“一天到晚就沒個規矩時候!”
賈薔訴苦道:“娘娘,繡衣衛指揮使也就罷了,還兼個内務府大臣?三年一千萬兩?!臣就是去偷都沒地兒偷啊!”
李暄出主意:“抄家噻!賈薔你去抄家,誰家富就去抄誰家!”
賈薔若有所思道:“邱家不錯。”
李暄也有主意,咬牙道:“薛家也很好啊!”
“放屁!”
以尹皇後之雍容華貴,人前從無一絲不合宜表現的氣度,這會兒都被氣的罵人了,鳳眸含威瞪二人道:“再胡說一個試試!”
二人老實了,賈薔想了想,道:“娘娘,内務府若是好好辦,三年攢出一千萬兩,其實倒也不是不可能。隻是,臣若去了内務府,多半是要大鬧一場的,到時候皇上别再怪罪下來……”
尹皇後笑道:“既然皇上許了你内務府大臣,那自然由着你鬧,如今不是從前了……不過,你也别忒過了些。本宮聽說你在賈家就鬧了個天翻地覆,榮國太夫人能治不住你?今兒你先生也去了賈家,賈家的官司可斷了?”
賈薔聞言一怔後,轉頭怒視李暄:“你又出賣我?”
“……”
李暄大怒:“放屁!爺何時出賣過你?”
賈薔冷笑道:“我要去江南,不是你出賣的?”
李暄嘴硬:“父皇跟前爺從不撒謊,但是在母後跟前……”
“嗯?!”
尹皇後鳳眸豎起,看向李暄。
李暄反應過來,掉坑裡了,忙賠笑道:“但是在母後跟前,兒臣從不讓那些糟心的破事,擾得母後煩憂!”
尹皇後修眉舒展,賈薔“啧啧”了兩聲,以示鄙夷。
尹皇後不讓李暄再鬧了,同賈薔道:“是本宮這幾日見你大姑姑憂愁,問了才知道賈家鬧的不像,又讓人打聽了下……你怎麼處置家事的?”
賈薔輕輕歎息了聲,道:“臣畢竟是小輩,縱然……縱然那邊再過分,又能怎麼辦?隻将大老爺夫婦送去城外莊子裡靜養,二太太在家裡禮佛。先生教誨,這裡面有皇貴妃的面子,也有天家的體面。讓臣任何時候,都要明白一點,勳貴與天家同戚,維護天家的體面,就是維護世勳之族的體面。臣也認了……”
尹皇後微微颔首,道:“林相到底是老成持重之人,這法子極好。賈薔,你雖父母早逝,但又是幸運的。能有林相這樣的先生在,你比世上大多數人都幸運許多。”
李暄倒有些鳴不平道:“賈家人忒不是東西,賈薔入大獄,他們不想着撈人,連理會都不理會,隻想着先打上門去搶家财,說不得心裡盼着他死。就這樣放過,豈不太便宜了?”
“住口!”
尹皇後訓斥道:“你懂甚麼?事關孝道,怎能大意?家族又豈是講究快意恩仇的地方?”
更何況,所謂的靜養禮佛,和圈禁坐牢沒甚分别。
這樣活到死,難道還不算報仇?
果真不解恨,等風頭過去了,報個暴斃容易的多。
眼下殺人才是落了下乘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