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薔卻立刻指向戴權,大聲道:“皇上,若有絲毫風聲傳出去,必是此人!”
戴權心裡狂罵,卻隻能跪地舉誓不敢。
韓彬再度為賈薔之膽大所驚,他雖不将戴權放在眼裡,卻也不會随意去指摘天子心腹。
賈薔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,居然為他釋疑:“韓相莫小瞧此人,他侄子是天下第一大幫漕幫兩大護法之一,名叫戴缑,位高權重。我這個武侯,在人家眼裡根本不算甚麼……漕幫你老一定知道罷?都是青皮地痞,作惡多端,皇上剛才說我是青皮頭子,其實戴公公才是。外面都管他叫内相,韓相你不過是外相罷了……真的,不信您去外面打聽打聽。因為我任兵馬司指揮時掃過他侄子的臉,他就嫉恨我,我估計他沒少說我壞話。您這大政對漕幫未必有利,他說不定就會傳出去,要不要……”
韓彬聞言扯了扯嘴角,不過還是側目看向戴權。
文臣對閹庶之提防,打漢末起,至唐末一波高峰,就再無一刻放松過。
内相?
哼。
這老閹庶正拼命磕頭道:“主子,奴婢冤枉啊!奴婢打侍候主子以來,從未在政務上多嘴過一個字啊!主子爺也不是寬縱奴婢的人,這内相之名,奴婢死也不敢認呐!”
他心裡快瘋了,從沒見過如賈薔這樣撞客成這樣的人,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,賈薔這般說他,那隆安帝又成了甚麼?
可這厮就是說了,這是要同歸于盡?
而隆安帝心裡也的确惱火,狠狠瞪了賈薔一眼後,同韓彬道:“這賤婢和賈薔倒是有過那麼一段過節,平日裡卻還算規矩。應該不敢洩露風聲……”
賈薔不死心,道:“皇上,臣可沒胡說,您要是不信,可去查查這位内相大人賣了多少龍禁尉名額。大内禁軍他都敢随意兜售,啧啧,怕不是安插了不少他侄子的打手!”
此言一出,隆安帝眼睛就睜圓了,轉頭看向戴權。
大内寝宮之側,安插江湖綠林人手?!
戴權差點沒哭出來,叫屈道:“這都是從哪聽來的謠傳,主子爺,那三百龍禁尉原是主子吩咐,悉數招功勳世族子弟入宮的。主子也說了,一是此輩最忠心,二來也是施皇恩。
每個入宮的,奴婢無不上查他們祖宗四五代,都要世勳嫡傳子弟,連個庶出的都不行。
這樣嚴格,漕幫子弟怎可能進來?
哎喲,主子爺,奴婢可真是冤死了!”
賈薔轉了轉眼珠,喝道:“你敢說你沒賣錢?一個一二千兩銀子,好家夥,三百個你賣了幾十萬!”
“快閉上你的嘴!”
隆安帝也被賈薔氣着了,當這是甚麼地方?是胡攪蠻纏之地麼?
“哪個與你說的,這奴才在朕跟前說你的壞話?”
隆安帝厲聲喝道。
敢窺伺禦側,可是罪名不淺。
賈薔倒不怕,直言道:“恪和郡王說的。”
“傳李暄!”
……
養心殿皇庭前。
兩條條凳豎着擺起,東側條凳上,李暄面無表情的臉上,睜着一雙眼,直勾勾的瞪着對面。
那是人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