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薔提醒道:“山東大營不是斷公正的地方,但剿匪的時候,誰是官誰是民誰是匪,大将軍心裡能有數嘛。”
謝鲸聞言登時大喜,哈哈笑道:“到底還是讀書人厲害,他奶奶的,有理,真有理!!”
賈薔笑了笑,道:“不要做的太過就是了……行了,話不多說,我上船南下了。皇上就給了一個月的假,大半功夫都在路上,耽擱不起。”
謝鲸也不強留,一揮手,後面親兵牽來不少豬羊雞鴨,趕上了船。
賈薔見之哈哈一笑,不再多言,帶人上了船,繼續南下……
第0713章
皇上不好了,窦大夫被五皇子騎馬撞翻了……
養心殿内,韓彬等都皺起眉頭來。
隆安帝更是眉心擰出一個疙瘩來,看了窦現好半會兒後,目光落在面色淡然的林如海身上,緩緩問道:“林愛卿,賈薔是混賬是你的弟子,又是你定好的乘龍佳婿。如今賈家有人告他是十惡不赦的大淫賊,你怎麼說?”
林如海緩緩道:“此事分幾層,最惡者為謀害祖父……隻是賈敬如何斃亡,早有公論。賈敬好玄教,早早抛家舍業的去城外,和一群道士、和尚胡孱,吞食丹藥多年,最後燒脹而殁,應該談不上甚麼謀害。至于殺兄淫嫂……賈蓉之死,源于其傷。其傷病之症結,還有前因後果,病本上悉數皆有記載。到底和賈薔有沒有幹連,想來也就一清二楚了。淫嫂之說,純屬無稽之談,臣實不願多言。
至于賈薔與榮府的恩怨……先前臣在山東時,因羅家謀害,所以賈薔憤而斬殺羅榮之子,被打入大獄。賈薔入獄後,西府大房賈赦連夜帶人打上東府,妄圖霸占家業。賈薔出獄之後,如何發落,那是宗族之事。
皇貴妃生母在其中也有些幹礙,因其好佛,所以就在家裡一直禮佛……”
不等林如海說完,窦現就搖頭道:“此事不能因林相一張嘴就定了性,林相未必知道内情……”
林如海一直不疾不徐輕描淡寫的面色因這斷言而肅穆起來,他看着窦現,淡淡道:“窦大夫,老夫為榮國公之婿,與賈家乃至親,賈家發生的甚麼事,老夫說的不算,你說的算麼?
老夫倒不清楚,你禦史台的手伸的那樣長,王氏在榮府内宅禮佛,你們是如何從其中拿出血書的?莫要與老夫說甚麼有忠婢,甚麼樣的忠婢,能認識禦史台的言官大夫?”
窦現沉聲道:“林相之意,是本官蓄意構想賈薔?這些事賈薔若沒做,還怕言官彈劾?”
林如海喝道:“笑話!這些所謂的彈劾,除卻駭人聽聞卻莫須有的謀殺之罪外,其餘的皆為宗族私事,又何懼之有?王氏,怨婦爾!其因失勢心生不滿,牢騷幾句沒甚麼。可這是甚麼地方?是胡扯那些荒唐不堪下流卑賤之污穢言辭之地麼?”
窦現又怎會懼怕林如海,沉聲道:“到底是不是莫須有,林相說的不算,還需要查驗。那些事到底是牢騷話,還是實事,隻需去問問賈赦父子和賈珍遺孀即可!林相,莫要以為此事隻是私事。即便那些謀殺之罪皆不成立,但若賈薔私德敗壞至此,他也絕不可再入宮半步!”
此言一出,林如海臉色就真的陰沉下來,原來根底在這……
他看着窦現輕聲道:“賈薔從未想過主動靠近皇權,當初連老夫都不想強迫讓他入仕途。是半山公,親至揚州,和老夫一道逼着賈薔,為皇上辦差,為新政出力。進京之後,那些差事,那些官,甚至連那份爵位,都不是他想要的。這一點,連皇上都清楚。如今爾等竟因忌憚他和天家相近,就庖制出此等冤案,往其身上潑這樣的髒水……拿婦孺做文章,扣以污穢之名,窦廣德,老夫真是恥于與汝同殿為臣!”
說罷,林如海與隆安帝躬身一禮後,不顧張谷、李晗等人相勸,獨身出宮。
林如海告退後,隆安帝目光森然的看向殿内諸臣。
首當其沖的,竟是韓彬。
隆安帝心知肚明,隻要首輔之位隻有一個,政争,就永遠不會消失。
即便這些臣子志同道合,聰明絕頂。
但越是如此,他們越希望主宰新政的走向,實現胸中抱負,而不是聽由旁的筆來比劃。
可隆安帝沒想到,新政才剛起苗頭,鋪展了一個開頭,就因為林如海師徒表現的太過耀眼奪目,就鬧出這樣的事來……
韓彬自然感覺到隆安帝不滿的目光,他臉色如石頭般堅韌,轉頭看向窦現,一字一句沉聲道:“窦大夫,今日之事,你要向皇上,也要向軍機處做出解釋。”
窦現身量依舊站的筆挺,面色也剛硬不變,沉聲道:“沒甚麼好解釋的,本官若做的出勾結婦人構陷勳臣的勾當,也不至于落到今日斷子絕孫的地步。除非皇上開大朝會罷免本官,不然,禦史台接到那樣的血書控訴,仍會彈劾賈薔!
皇上,臣承認,林相師徒于國有殊勳。賈薔淡泊名利,從未涉于朝政,甚至也未安插過一人入朝為官。更在國家有難時,傾盡家财相助皇上。此等少年,誰不喜歡?
但是,賈薔非純真儒家子弟,其所學之雜,掙錢手段之高明,乃臣生平僅見!其行事之劍走偏鋒,天馬行空,膽大妄為,更是立國以來前所未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