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6章(第1頁)

  林如海點頭道:“眼下這等時候,想要借此阻礙新政看笑話的人很多。為朝廷大局,賈薔受些委屈,無可厚非……”又搖了搖頭道:“繡衣衛拿人時楚家阻攔發生沖突,勢必引起路人關注。這個時候想要壓制,或許遲了些。不過,讓五城兵馬和步軍統領衙門一起管控,應該還是能控制得住的。”

  正當隆安帝、韓彬、張谷、李晗等面色大為舒緩下來時,卻再聽林如海道:“但是,臣以為,楚家之案要嚴辦,不可為了給某些人某些勢力遮醜,就藏污納垢,包容奸佞。該革職拿問的革職拿問,該抄家問罪的抄家問罪。另,以窦現之德,不再适合擔任禦史大夫之位,當罷免之。”

  隆安帝聞言眉頭微微一皺,卻又似緩緩點了點頭。

  窦現經此一回,威望掃地,也的确無法再執掌言官蘭台。

  韓彬等臉色凝重起來,彼此對視一眼,左骧剛要開口,便見戴權急匆匆進來,面色有些不安,于隆安帝跟前躬身道:“主子,業已查明,廣西道監察禦史楚正,眼下正在恪懷郡王府赴宴。”

  隆安帝:“……”

  諸軍機,面色再變。

  是啊,僅憑一個楚正,又怎能做到這個地步?

  若非有靈犬拿人,正好拿住了賈家那位丫鬟,果真讓楚正之流将花家滅門丢在賈家莊子裡……

  賈薔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。

  這樣毒辣的計謀,一個禦史還沒那麼大的能量辦到。

  窦現雖然執拗,但赤裸裸的栽贓,他還做不到。

  窦現不去做,誰會去呢……

  “傳旨繡衣衛,入王府拿人!宣李曉,進宮見朕。”

  ……

  神京西城,榮國府。

  榮慶堂上,賈母斜倚在軟榻上,面容蒼老頹敗。

  薛姨媽坐在一旁,歎息一聲道:“我剛去見了我那姐姐,卻是一言不發,瞧着我,也不似親人,隻讓我照顧好寶玉……”

  賈母搖頭道:“她這是撞客了,中了邪。過些時日,讓清虛觀的張真人來,做做法事。唉,我這是都造的甚麼孽呐!這家到現在,也沒個家樣了。死的死,走的走,眼見就荒敗了下去……”

  看賈母落淚,薛姨媽勸道:“老太太且寬心,如今二老爺還在,寶玉、環哥兒、蘭兒也在,琏兒不是也從遼東寫信回來,說那尤二姐有了身子,請打發幾個老成嬷嬷過去麼?你老瞧瞧,這人丁隻會愈發興旺。環哥兒、蘭哥兒他們在學裡也要成才。等明年,東府薔哥兒還要大婚娶親,那玄孫、玄孫女兒還不是一串一串的往外蹦?”

  賈母聞言,強笑了笑,道:“就怕他難過這一關呐……”

  薛姨媽笑道:“原我也這般想,可寶丫頭卻道,那狀紙上寫的,都作不得數。敬老太爺如何去的,蓉哥兒如何去的,都是明明白白的事,和薔哥兒挨不上邊。至于其他那些有的沒的,就更上不得台面,無關輕重了。而說那孝道忤逆的,也是笑話。連老太太、老爺都站了出來給薔哥兒說話,那提甚麼忤逆不孝?所以,了不得就是壞了點名聲,讓人拿去說嘴,其他的沒甚麼的。”

  賈母聞言笑道:“不想寶丫頭竟還有這般認識?若果真如此,那我才放心了。”

  賈母話音剛落,就見林之孝家的急急走進來,道:“老太太、前面傳話進來,說襲人那蹄子找着了!”

  賈母聞言,登時恨的咬牙,道:“找着了?那該殺千刀的小滢婦在哪?與我帶上來,我倒要看看,她是吃錯了藥還是怎麼着,那張搬弄是非的小人嘴舌被撕爛了拔了去,還能不能繼續當禍害!”

  林之孝家的賠笑道:“隻有消息送進來,說襲人一家被帶着出城時,讓人抓了個正着。現在外面到處傳的熱鬧,說是禦史大夫和他把兄弟楚家一道做局坑害咱們家侯爺,實在是不要臉之極……”

  賈母一骨碌翻身坐起,急問道:“那禦史大夫和咱們賈家有甚麼仇恨?無緣無故的,為何要害薔哥兒?”

  林之孝家的道:“聽前面說,外面如今到處都在傳,說那禦史大夫嫉賢妒能,因眼紅林相爺和侯爺為皇上辦的差事太好,功勞太大,所以才用這莫須有的罪名來害人。他們還準備把襲人一家都殺了,丢到城外咱們賈家莊子上,陷害侯爺。實在是壞的腳底流膿頭頂生瘡!”

  薛姨媽“哎喲”了聲,道:“這可真是狠心,原不是說那位窦大夫是個包青天一樣的清官麼?”

  林之孝家的也說不好,賈母就讓人将賈政尋來過問,賈政倒是知道些緣由,搖頭道:“窦大夫當年曾獨鬥過元平功臣,結果兒孫死絕。如今隻他一個,和一老妻度日,所以視權貴為毒物。”

  賈母歎息道:“那就難怪了……隻是他即便想報仇,也該去尋元平功臣報才是,怎專盯着我們賈家?如今鬧了個身敗名裂,遺臭萬年,豈不是自尋死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