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聞此言,幾個大學士面色都不禁變了變。
姜到底還是老的辣,一語道破他們心底的期盼。
可不是嗎?
眼下賈薔要是死了,新政推行下去,就真的可以圓滿了!
最難啃的宗室快死絕了,武勳也七零八落,北地晉商、揚州鹽商、粵州十三行,再加上九大姓……
世間最難砸爛的岩石,都讓賈薔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砸碎的差不多了。
這個時候賈薔若是功成身退,身死隕落,才是真正的忠臣……
姜铎一句話,讓韓彬等臉上火辣辣的疼。
韓琮深歎息一聲,聲音艱難道:“老公爺,就對賈薔的喜愛,除了林如海,就以仆為最。隻是,連仆都不能保證,賈薔那個德林号再強大下去,會不會有不忍言的事發生。
德林号這樣的異數,亘古以來就從未見過。
賈薔這樣的人,也從未見過!”
其實也難怪,以當下世道的目光來看,怨不得他們。
甚至,都怨不得隆安帝。
太異類了……
異類的,讓人心中難安。
賈薔輕聲道:“邃庵公,我從未想過要入朝為官呐。是元輔在揚州,以社稷大義,迫着我進來的。我如你們所願做的好,做的功高,所以,我就該死麼?”
韓琮沉默難言……
“你這個怪物,你就該死!”
李時一臉怨毒的咒罵道:“若不是你,天下斷不會亂成今日這般君不君,臣不臣!你……”
“啪!”
賈薔含怒一記耳光,不止将李時的話打斷,更将他生生抽的倒飛而起,重重落在地上嘴角不斷溢血,身子蜷縮在那抽搐着。
衆人無不側目駭然,這是皇子啊!
“身為皇子,心胸狹窄,屢屢陷害忠良不說,更攜叛逆以欺皇後、太子。國朝有你這等不忠不孝的逆賊,才是亂國之本!”
罵罷,賈薔目光落在韓彬、韓琮等人的面上,繼續冷笑道:“如爾等這般鼠目寸光之輩,不是都看不懂我到底想要做甚麼?今天,就給你們開開眼界!”
随即與外面道了句:“擡進來。”
就見四名德林軍,将一足兩人高的大号“卷宗”擡入,于殿正中緩緩展開。
“卷宗”展開後,當頭四個大字:
天下輿圖!
然而,殿内皆是觀看過大燕輿圖的人,待卷宗展開後,顯然不是大燕輿圖。
賈薔目光在諸人面上略過,于尹後面上頓了頓後,以腰間寶劍為鞭,于輿圖上一處并不大的地方圈了一圈,道:“這,就是大燕!”
不管是天家貴胄,還是飽讀詩書的軍機大學士,看着地圖東向那一處巴掌大小的地方,一個個不由扯了扯嘴角,難以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