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山公,這絕不是一件小事。
為私利而忘天下公者,何言大義?”
韓彬聞言眉頭緊皺,看着賈薔無言。
韓琮無奈道:“賈薔,你說的都有道理。那些青樓女子也的确都是可憐人,可她們目前,還不算是民……不然,你先前也不會想着讓過這一關節去,非李大人開口,你也沒有追究。所以,李大人也還不至于到你說的那種地步。”
見賈薔看向他的眼神變了變,韓琮都有些頭疼,他語氣有些艱難地說道:“賈薔,早在最開始,你之志向隻是考取一個舉人功名,再去開間書舍當個東翁時,就想着将賺來的銀兩印成書,捐給村學私塾,老夫便知你心中的仁。但老夫還是小觑了你的心懷胸襟,你的仁義。
你連青樓女子都心懷同情,你的仁,讓老夫汗顔……
但是,你不能在眼下,就要求天下人都按你的标準來。
老夫實話之,便是老夫,也未曾想過,秦樓楚館處那些人的苦楚。
不止她們,還有世間樂戶和賤籍,都未曾去思慮。
你便是去問如海,青樓裡那些人算不算大燕百姓,也不會得到肯定的答複。
這世間如你這般仁慈者,少有啊。
老夫等目光,仍隻停留在清白百姓的身上……
當然,你說的,都有道理。”
賈薔沉默稍許後,點了點頭,問跪在地上的李晗道:“李大學士,本王再問你一遍,前任東家的罪責,現任東家擔負不擔負?”
滿身被汗浸透的李晗,此刻即便心中将賈薔恨之入骨,仍滿面誠懇的擡起頭來道:“平海王,是仆目光粗淺了。平康坊縱是前任東主之罪過,現任東家也不該阻攔朝廷行王道,伸張正義王法。”
賈薔看着他的神情,眼中浮過一抹譏諷,随後轉頭看向後面的幾位禦史,問道:“你們還有甚麼問題,要本王自辯?還要本王擔負那些平康坊七十二家名樓東家的損失否?”
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。
正這時,看到陸豐引着一黃門侍郎進來,禀道:“萬歲爺,太皇太後懿旨:問皇上和平海王何時去九華宮,奉太皇太後、太上皇、皇太後前往昌平行宮修養?另,太皇太後懿旨,命人先送壽皇宮義平郡王一家前往昌平行宮,天家要于彼處,享天倫之樂。”
聽聞此言,一雙雙眼睛中目光皆含震驚之色。
義項郡王持太皇太後衣帶诏起兵謀逆,此事的影響遠還未消除。
雖然田太後事後召集諸臣“辟謠”,但相信者寥寥無幾。
卻未想到,眼下田太後居然都開始傳懿旨,要享受天倫了!
此事做不得假,因為如此多天家貴胄要出皇城,出京,軍機處諸大學士都要親自送過去,親自問安的。
太皇太後此刻既然傳了懿旨,一會兒就不會不露面……
想想就在不久前,母子成仇的駭人局面。
這手段……
……
“臣等參見太皇太後!參見太後娘娘!”
九華宮東殿,君臣衆人與田太後和尹後見禮問候。
田太後居然笑容可掬,對諸臣叫起,随後又道:“太後有心,要奉哀家出城散散心。可憐見的,堂堂一朝太後,還奉太上皇命聽政,卻是大事從來不摻和,任由你們施為,如今連這麼點小事,也巴巴的擔心會招到你們不喜。
莫不是你們見她們孤兒寡母,便存下欺主之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