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朝搖頭道:“完全不是一道局。那邊沒黑沒白的幹,是個人都在出力,連女人都沒一刻得閑的……有生氣。大燕,還差些。便是南邊那幾個省,一路走來看着,窮的地方還是太多。百姓日子過的艱難……”
賈薔微笑道:“嶽父看得出,我先生自然也看得出。小琉球之生機勃勃,爪哇之肥沃,西夷諸國之局勢,如今先生都看在眼裡。所以,不會出現嶽父擔憂的不忍言之事。好了,今日是家宴,隻議家事,不談其他。”
“王爺……”
一直未開口的尹浩忽然開口喚了聲。
賈薔眉尖一揚,看過去問道:“五哥有事?”
尹浩有些艱難的開口,緩緩道:“……皇上,想見你。”
此言一出,水雲榭内氣氛陡然冰寒。
莫說尹後、尹家太夫人,連尹朝都動手拍了一巴掌:“黃湯灌多了?”
不是他們無情,他們正是關心李暄,這會兒才巴不得賈薔忘了這一茬。
等将來賈薔實現了他囊括四海,完成古往今來第一偉業,天下再無人能動搖其地位分毫時,李暄或許還能得一條生路,做一世普通富貴閑人。
這會兒提出來,不是提醒賈薔将尾巴處理利落麼?
好在,賈薔臉色并未變的難看,他細細想了想後,搖了搖頭,道:“算了,還是不見的好。這會兒見,不論我說甚麼,他心裡終究是不信的,哪怕面上掩飾的再好。你告訴他,讓他好生将養好身子骨,隻有活的夠長,将來才能看清楚,我到底是為了一己之私,是苦心積慮謀劃大燕的江山,還是一心向外。”
……
将近子時,尹家一家人才出了西苑,折返回朱朝街。
到了萱慈堂,晚輩們正要退下,尹家太夫人卻叫了住。
尹朝臉色有些難看,道:“母親,這些事,他們小孩子家,就不必摻和了罷……”
尹家太夫人擺手道:“都大了,如何還不能知道?再者,你瞞能瞞得了?越是覺得醜事,越要敞開了說。多少不幸,都在于愚蠢的隐瞞。”
說罷,讓尹浩、尹瀚也坐下。
孫氏剛坐下便開始抹淚,道:“原當他是個好孩子,從不在外面偷嘴。秦樓楚館都未去過,外面那些謠傳,也隻當是惡毒辱罵。誰曾想,一個親姑姑,竟……”
幾個小輩恨不能将耳朵堵死,一個個低着頭,心裡也都糾結的不行。
尹家太夫人臉色凝重,看着孫氏道:“此事沒那麼簡單,原也是陰差陽錯。說來都是天意……”
說着,便将地龍翻身那天,賈薔和尹後無意間合在一起的事隐晦的提了嘴。
最後道:“王爺提兵回京,以董卓之勢壓服神京。太後選擇與之結盟,也是沒法子的事。
可等到人家想走,偏朝廷那起子蠢貨不讓走,鬧到現在這個地步,也就愈發沒得選擇了。
王爺和娘娘這般做,不是因為色令智昏,是為了少流血。
若非如此,你們想想看,不拘是天家、朝廷還是天下,要死多少人?!
曆來改朝換代,可有死這麼點人就辦成了的?
娘娘将事情說的明白,又道既然是天家之事,也就無所謂輩分不輩分了。
再者,她和王爺永遠也不會過于明面上。”
說罷,同尹浩、尹瀚等道:“之所以将這事告知你們,也是你們姑姑擔心你們兩個學尹江、尹河那兩個糊塗種子,白白葬送了前程不說,還累得一家吃挂落。這番苦心,你們明白?”
尹浩、尹瀚忙道:“明白,再不敢行蠢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