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薔笑道:“自然不會,但應該會派王儲之流的人物前來。不過也沒所謂,本不過是一招障眼法,示敵以弱,拖延時間罷。大旱數年,國力衰弱。給我留下的時間太少了,也是沒法子的事。”
林如海搖頭道:“已經很好了,比青史之上任何時候都好,還會更好。史上最為人稱贊的盛世便是文景之治,‘繼以孝文、孝景,清淨恭儉,安養天下,七十餘年之間,國家無事,非遇水旱之災,民則人給家足’,‘都鄙廪庾皆滿,而府庫餘貨财。京師之錢累钜萬,貫朽而不可校。太倉之粟陳陳相因,充溢露積于外,至腐敗不可食。’每每讀至此時,誰人不向往之?
然而這盛世之下,實則是‘宗室有土、公、卿、大夫以下,争于奢侈,室廬、輿服僭于上,無限度’,而‘貧民常衣牛馬之衣,而食犬彘之食。重以貪暴之吏,刑戮妄加,民愁亡聊,亡逃山林,轉為盜賊,赭衣半道,斷獄歲以千萬數。’
這便是:興,百姓苦。亡,百姓苦。
而如今薔兒所行之大道,許有可能從根本上,改變這一困厄輪回。
姜家那位老公爺能如此助你,絕不是僅僅為了保全姜家的富貴,也是看到了這一點,看到了希望。
所以,你有甚麼心思想法,盡可放手施為就是。未來五年内,為師必保證朝廷大局的安穩。
且最多再有三年,你就可以調動朝廷之力,助你全力開海。
為師堅信,你必可成為古往今來,功邁三皇五帝的第一千古大帝!!”
……
春藕齋。
天色已暮,寶玉即将要送出西苑時,黛玉使人拿了兩份文書過來,寶玉一份,姜英一份。
另有筆墨附上。
衆人無言,賈母緊緊抿嘴,看向姜英的眼神,很是不好。
寶玉神情亦是似悲似戚,看着和離文書上的字眼,終是落下淚來,不過側眼看去,姜英已是手起筆落,在文書上寫下名諱,按壓了手印,沒有絲毫猶豫,他神情随轉木然,也覺得沒甚意趣,于文書上落筆,寫下了自己名諱,按壓了手印。
完事罷,姜英與黛玉等見禮緻謝,随後轉身離去。
寶玉卻如失了魂魄般,坐在那怔怔出神……
諸姊妹們都唏噓不已,賈母雖極想留寶玉在西苑内住一宿,卻也知道不能。
連元春都不好住在宮外,讓人送回皇城中。
一場天家夜宴,終是落幕。
……
“怎麼了,看着這般傷懷?”
天寶樓内,賈薔回來時正見黛玉歎息,不由好奇問道。
黛玉見賈薔回來,起身相迎,道:“剛才寶玉和姜英和離了,簽了文書。”
賈薔笑道:“二人得償所願,是喜事,怎還難過了?”
黛玉搖頭道:“我原也以為如此……簽完文書後,寶玉難過了好一陣,不過鳳丫頭和姊妹們一陣頑笑逗趣,他也就抛之腦後了。倒是姜英,簽字時冷漠之極,好些人都覺着看不過去。我也以為她是絲毫不為所動,可後來都散了後,紫鵑才同我來說,姜英回去後痛哭一場,十分悲傷。她和平兒去勸,也未勸住。唉,當真是,造化弄人。”
賈薔沉默稍許後,說道:“沒甚事,背負了那麼久的包袱,一朝解脫,難免失态。”
黛玉輕揚煙眉,看着賈薔道:“要不,你去瞧瞧?若還不好,就勸……”
話沒說盡,口中就發出一聲驚呼來,人懸空而起,被賈薔單手抱起。
賈薔“獰笑”一聲:“好你個林妹妹,竟将計用在為夫身上,豈有此理?看為夫今晚,叫你知道甚麼是長短輕重!”
“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