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個有意見,将這話說給他聽,聽罷仍有牢騷話,也就不必再多說甚麼了。
不知忠孝者,禽獸不如,直接發配漢藩去挖坑罷。”
……
神京西城,嘉會坊。
華亭會館。
華亭自古便是東南極富之地,民富,則文昌。
因而又是曆朝科舉繁盛之地。
中試的人多了,當地巨富們便在京城号了一座會館,專供在京的華亭士子們聚飲會談之用。
除了華亭會館外,京城中還有名聲更盛的江西會館,湖廣會館等。
皆是鄉黨雲集,臧否朝政之所在。
大概是從景初末年,士林中突然流行起結社來。
或三五人,或十來個,多者則有數十人……
他們相聚一起,如魏晉風流名士一般,談古論今,以諷朝政。
批評謾罵的越是辛辣尖銳,名聲愈顯。
到了隆安、宣德二朝,朝政愈發詭秘波蕩,尤其是新法實施後,士林中怨聲載道,又進一步滋養了學社的壯大。
各類學社遍布江南文華之地,如雲間幾社、香山同社、浙西聞社、江北南社、江西則社、曆亭席社、雲簪社、吳門羽朋社、吳門匡社等等。
就連賈薔奉太皇太後、皇太後并且攜甯王南巡時,都在封疆的舉薦下,見了幾個學社魁首,并且對其關乎民生社稷的谏言給予誇贊。
也許因為如此,此類學社愈發茁壯發展,甚至蔓延至北地京城。
華亭會館,便是華亭應社在京城的落腳地。
昨夜一場詩會持續到深夜,今日早上大多數士子都未起來,仍在熟睡中。
唯有魁首張瑜并資深社員莫史、左齊、趙彥起身,于膳堂碰在一起。
大燕那麼多學社,彼此間也有競争攀比之意。
一場酒宴詩會下來,作為學社社魁,張瑜要負責将所作詩詞都讓人筆錄謄抄,并最終刊印出來。
這還不算完,去歲禮部設一新報,名為《文道》。
接受天下文人投遞文稿,擇其優者,錄入《文道》刊印天下,以興教化。
盡管各類學社無不将朝廷罵若糞坑,可是對于《文道》,卻又趨之若鹜。
無他,圖名爾!
以當下信息的傳播速度,除卻極少數大才天下的名士才子外,絕大多數士子的名聲,一生也難出府縣之地。
可若是能登上《文道》,那麼必然能一朝成名天下知。
無論古今還是未來,隻要有名,餘者如财、勢甚至官位,都不會是難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