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的人,感情幾不可能成為其身上的羁縻枷鎖……
尹後又紅了眼圈,溫聲笑道:“皇上,你就心疼心疼哀家,容我出去逛逛罷。那年随皇上南下,與西夷諸王會面,後又見證了皇上舉世無敵之姿,一戰覆滅二十萬西夷,奠定了大燕煌煌華夏天朝上邦之基……一切恍若昨夜,卻又希望再去見一場熱鬧。不然,就真要老了……”
賈薔聞言,看着尹後輕輕握起她的手,道:“好,朕答應你。隻是……你也要答應朕,看夠熱鬧後,一定要回來。總要回家的不是?朕會想你的。”
尹後聞言,豔絕天下的俏臉上,一雙鳳眸癡癡的看着賈薔……
“來來來,總還有數月光景,不可辜負。朕和清諾再研究研究,怎就懷不上龍種。朕以為,雨露還是沾的少了……朕今日,還想再賞賞太後的蜜桃!”
尹後:“……”
……
西山行宮,暢春園。
“皇上,趙國公府那邊,皇上是不是也該走一遭?另外,也可停朝數日,以寄哀思……”
太樸軒内,前五軍都督,臨江侯陳時與賈薔賠笑道。
重臣病逝,天子親臨以示哀榮。
若再停朝數日以寄哀思,那便是妥妥的國喪了。
賈薔卻搖了搖頭,眺望着後湖上倒映着的夕陽景色,淡淡道:“朕若親臨,國公府又要設定興郡王跪迎巨像,以謝皇恩。何必如此折騰?該給的哀榮都給了,配享太廟,将來總有君臣再見之時。不止老國公如此,将來便是卿等,也皆按此例。至于停朝……将來朕駕崩之時,都不許停朝。國事萬千,豈可驟停?”
陳時、薛先等老勳臣們聞言差點沒把魂兒唬飛,連忙跪地請罪。
不是他們不經事,實在是……
林如海都皺起眉頭來,看着賈薔道:“皇上春秋鼎盛,何以輕言此等駭人之言?”
賈薔呵呵笑着擺手,先是叫起薛先等功臣,又對林如海笑道:“先生,大可不必如此。朕與諸卿皆為今日大燕之先驅功臣,但也不必将大燕江山之興衰,都寄于朕和諸卿身上。如今大燕疆域大盤抵定,剩下的就看大燕英才們如何躺着石頭過河,慢慢摸索治理了。太子也已回京,往後朕出面少些,太子出面多些。等太子大婚成親後,誕下皇孫,朕就傳位于他。總不能讓他當上幾十年的太子罷,古今天下,豈有四十年之太子乎?”
此言一出,更是炸的諸老臣們頭暈目眩。
賈薔如今才三十五,可保養得當,瞧着不過二十多歲,就已經開始考慮退位之事了?
太子大婚随時可舉行,婚後一年生子,豈不是二三年内就可能出現?
呂嘉激動的站起身道:“皇上,萬萬三思呐!太子雖純孝仁賢,可到底年輕,豈能挑起如此重任?”
曹叡亦沉聲道:“此事斷不可行!如今朝野上下人心原就浮躁,宋藩金山的消息,更如烈火烹油一般,鼓蕩的連臣家中子弟都想往海外尋金山的。這些年在秦藩、漢藩大發橫财之人,将金銀帶回大燕後,很是激起陣陣風浪。老臣之意,如今大燕疆土過于廣闊,凡事當以安穩為重。此時正是依靠皇上天威震懾國運之時,皇上豈能言退?”
林如海緊皺眉頭沉吟稍許後,對賈薔道:“十年内,非良機也。”
賈薔笑了笑,道:“暫且就這麼一提,也是因為老國公薨逝勾起的。不過人嘛,都會死,沒甚麼大不了的。朕從不做萬歲之夢,秦始皇、漢武帝,對了還有那位英明神武的李唐太宗皇帝,聖明一輩子,到頭來卻昏了頭落了下乘,惹人恥笑。
朕不去吊孝老國公,便是想告訴世人,生老病死并不可怕,隻要活着的時候,好好活,不辜負不虛度,那麼死亡又如何?權當閉眼休息就是。
朕的這番話,起居舍人記準了,潤色一番後,送往官報發出。
要讓百姓們明白,轟轟烈烈的生,坦坦蕩蕩的死,才是人生至理!”
薛先恍惚明白過來,笑道:“看來聖上對百姓出海的進度,還是有些不滿呐。也是,不提暹羅、安南等諸多外省,隻秦藩、漢藩、唐藩、宋藩四藩重地,整個大燕的百姓全添進去都不夠!”
曹叡搖頭道:“還是要循序漸進。太過激進,必生亂事。”
賈薔颔首道:“太過激進要不得,如漢時遷移巨室以填邊塞的做法,有害無益。”
聽聞此言,諸老臣們紛紛松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