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于有上進心,有自尊心的人而言,這是莫大的痛苦和負擔。
但是越是感到深沉的痛苦和傷害,不就越說明,你是頗知上進的好孩子麼?
人之天資,生而不同。
文不成武不就那又如何?就朕所知,老七你的畫畫的極好,這難道不是天賦?”
李銘慚愧道:“都是上不得台面之巧技……”
“胡說!”
賈薔笑罵道:“你是坐擁寶山不自知!老七,朕給你一個建議,多拜些丹青大家為師,好好鑽研你的丹青之術,大有可為。将來你的手足兄弟們,未必有你的名聲高。”
别說李銘,其他皇子也都無不面色怪異,甚至連石磊都抓了抓腦袋,道:“舅舅,皇子們将來都是要做國王的,學那勞什骨子做甚?我都聽說過,學畫畫的皇帝都不是好東西……”
賈薔搖頭道:“換做宋末,遇到個這樣的天子,當然隻能淪落悲慘下場。可老七卻有資格,也有條件做他喜歡做的事。
有這麼些敢打敢拼的兄弟手足們在,足以保證他的疆土周遭不會出現強敵。
而丹青書畫可傳千古,千百年後,吳道子不比史上那麼些默默無聞的帝王更有名?
再者還有朕和小十六看顧着,待将來皇孫降世,說不得就是好拼殺的。
總之,如今你們的選擇權極大,足以過好這一生。
不必因為些許遺憾而感到不安,隻要認真的去過活,朕都會以你們為榮。
因為,朕不止是天子,更是你們的父親。”
五皇子李鈞看着李銘沉聲道:“父皇說的極是,老七,你何必擔憂這些?都是自家親骨肉,有甚麼事早先就該說出來。原就不是每個兄弟都能征善戰,不止你一個,老十一還有十四、十九他們,不都如此?沒甚麼大不了的。
他們就比你聰明,早早尋了大哥說開。大哥也思量許久,已經決定建一支聯合陸軍,從宋藩往北,沿着海岸線橫掃過去。也不必拘泥初步封國的大小,隻要是好地方,就順次安排下去,諸兄弟們先積累起一些家底兒再說。
平日裡你隻是一個人悶着,我尋你問過你也沒說。”
李銘面紅耳赤道:“是我的不是,不願與哥哥們添惱……再者,便是打了下來,我也無治政之能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李鈞聽了火大,就要訓斥,被李铮攔下。
李铮笑呵呵道:“無治政之能怕甚麼?咱們這些弟兄裡,有幾人會治政?自己不會,請人來治就是。七弟的妻族好似是大學士萬家?萬良門生故舊遍布朝野,你還擔心無人治政?說到這,還得再稱頌稱頌咱們父皇。父皇真真是世間第一英明聖君,咱們這般分封,最不怕的,就是國内出現權臣。封國相鄰,誰敢當權臣,那才是自尋死路!”
李鋈也笑着湊趣道:“七哥,你就讓哥哥們替你尋一處礦藏豐富的地兒立國,然後賺錢的事交給弟弟就是,你就一隻手畫畫兒,一隻手數銀子就是。當然,提前說清楚,親兄弟明算賬,當弟弟的也要賺些零花錢,給你弟妹買胭脂……”
“咦~~~”
衆兄弟們先起哄取笑,随後又哄堂大笑。
李銘這會兒似乎酒也醒了,但并未因此而羞愧忸怩,隻是有些汗顔道:“怎好坐視兄弟們費力?其實若非留在京城會被玉碟除名,後世子孫也會生恨,我最想做的,就是在皇子所裡作畫……”
留在京裡,這下,沒人敢再附和了,這是一條紅線……
賈薔忽地一揮手,阻止了李銮想要開口,重親情也不可意氣用事,底線不能破。
他與身邊小四十九道:“去請你們母後和諸母妃來。”
又與諸皇子喝道:“将篝火點起來,想吃甚麼自己動手!一個個站在那裡幹愣着做甚麼?”
諸皇子們大笑着四散開來,拿木柴的拿木柴,烤美味的烤美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