諸皇子們大笑着四散開來,拿木柴的拿木柴,烤美味的烤美味。
唯有李銘,垂着眼簾站在那,頗為不安,聽到腳步聲靠近,擡頭見竟是賈薔過來,勉強堆笑道:“父皇,兒臣讓您失望了。”
但賈薔卻拍了拍這位性子内斂的兒子的肩膀,溫聲道:“你能将心裡話說與朕聽,朕很高興。先不急,等你母後她們過來再說。今晚多吃些,你瘦了不少。且安心,有朕在。”
李銘聞言,鼻子猛的一酸,趕緊低下頭去,卻也阻擋不得滿眶熱淚流下。
周圍皇子們見此,再看看賈薔清瘦的身形,紛紛安靜了下來。
此刻,他們最大的願望,就是希望他們的父皇,能夠真的萬歲萬歲,萬萬歲。
如此,他們才能真正托庇其羽翼之下,生生世世的幸福下去……
而站在一邊的楚娘看到這一幕幕早已傻了眼兒,莫說高門,便是尋常農戶人家裡,父親都是極威嚴的存在,對兒子打罵都是日常小事。
何曾見過如此溺愛兒子的父親?
更何況還是天子!
怪道,都言皇上是普天之下第一奇偉男子。
當其皇子,當真是天下第一幸事!
今日所見,楚娘大受震撼,又漸感安心。
嫁入這樣的人家,應該會很幸福……
不過看到漸行漸近的一衆瞧起來年輕的出奇,豔絕人寰的婆婆們,她又覺得壓力撲面而來……
……
第六十二章:奉茶
神京西城,布政坊。
張相府。
書房内,張潮面色鐵青的看着跪在地上大駭的長子張德英,聽聞其所言後,張潮心中震怒:“老夫就知道,李博言行事素來嚴謹,怎會辦下如此淺薄無知落人把柄的混賬事!你這畜生,前些年倒也罷,這幾年叫人恭維的當真是無法無天,狂悖傲慢之極,令人可笑!李博言的小舅子,那等阿物也能說動你出面與八殿下說情,我張家的臉面就這般不值錢?!”
張德英這些年都未見過其父發過這般怒火,唬的肝膽俱裂,磕頭泣道:“父親大人,兒子亦是看在搏言的面上,耐不住孫澤的央求才出的面。兒子也不敢随意糟踐張家體面,那都是父親苦熬幾十年,辛辛苦苦積攢而來的,兒子豈敢渾來?實在是……兒子以為不是甚麼大事,不過一粗鄙女子……”
“住口!”
張潮聞言,一拍桌案大怒喝道:“你懂甚麼?你口中的粗鄙女子,是經過聖上點頭的八皇子妃,比你這畜生高貴一百倍!今日在勤政殿,人家當着皇上的面指出你這畜生為虎作伥,淩辱百姓。聖上當着滿朝文武大員的面問老夫,如何作想?來來來,你這畜生且與我思量,該如何答複天子!”
他自然沒指望張德英替他作答,将其長子問的如遭雷擊後,張潮與候在書房内的管家怒聲喝道:“将這畜生架在中庭,給老夫狠狠的打!誰敢打輕些,誰敢撂手,老夫用他的腦袋來頂!”
管家乃張潮心腹,自然知道這是打給誰看的,隻能照辦。
沒一會兒,前院就傳回來一陣慘叫聲……
張潮坐于書房正中,對此充耳不聞,心中所思,皆是今日勤政殿上的一幕幕。
天子為何如此相迫,他心中自然明白。
除了國家大政即将調頭,需要清理吏治内政外,還有一點,就是要給于萬洲鋪平道路。
這一幕他很熟悉,當初他上元輔大位前,李肅也曾不得不舉起屠刀,清理手下幹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