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5章(第8頁)

 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,如今的士子讀書人及官員,和過去的士紳已經天壤之别了。

  賈薔以宋藩那座幾乎挖不見底的金山為底,以參加科舉考試為誘迫使生員、秀才、舉人們成為“鄉村教師”,推動了六年制的全民教育,至今,已過去十五載。

  從底層百姓中誕生的官員比例,得到了爆炸式的噴發!

  且在可見的未來,還會越來越多!

  世界,真的不同了……

  ……

  西苑,勤政殿。

  已過了知天命之年的賈薔随意坐于玉台龍椅上,除了霜白的兩鬓外,其餘的頭發也白了大半。

  操持着如此龐大的一座帝國,超過八億丁口、舉世無敵的皇朝,又豈是等閑事……

  而在他禦座下方不遠處,特設的三席座椅上,是遠比他更蒼老的林如海、韓琮和于萬洲。

  誰能想到,當年的“揚州病虎”,居然能活到近九旬高齡?

  而更讓人想不到的是,十年前就已經重病卧床的韓琮,竟生生拖到了今日……

  于萬洲倒還好,雖然和十年前遠不能比,這位七旬老人已不複當初的硬朗和風華,但眼眸中仍有如深淵般的智慧目光。

  這也的确是一個五百年一降的不世奇才,在第二任期的第二個年頭,就開始将手中大權移交,一心二用,除了傾心編纂《第一法令》外,就是親自出面,規勸年齡到站,任期到站的國朝大員們交班。

  “權力”二字普天之下都有莫大的魅力,而在華夏這片土地上,尤其如此!

  多少錦繡人物,打熬了一輩子,度過多少磨難坎坷,最終才熬了一身紫衣,位列三品之上,卻要在六十歲這個坎兒上沒有餘地的退下去……

  要知道,絕大多數封疆和部堂尚書,熬到這一步的年齡,都在五十以上。

  大好時光,還不到十年就結束,誰能心甘?

  隻是,在這個國朝平均壽元勉強才到五十的年代,六十歲的花甲老人,着實沒有多少精力理政了。

  眼下國朝的這些老人瑞們,隻是特例罷……

  所以,于萬洲在任的最後三年,雖然已将大權移交出去,但是所作出的貢獻,絕不下于前十年全面執政時期。

  這也是他能夠在賈薔跟前,與林如海、韓琮并坐的緣由。

  “天行有常,不為堯存,不為桀亡。兩位恩相,仆已年過七旬,且元輔權柄于五年前開始過渡與鄭傑,三年前就基本上全部交權了。再留在相位上,又有何意?況且,近三年來仆勸退了大批年事已高的官員,結果如今仆到點了,卻戀棧不去,豈非要淪落成為千古笑柄?”

  面對林如海和韓琮的勸留,已經擔任十三載大燕元輔的于萬洲,去意堅決,甚至連國老之任都不想再留。

  賈薔呵呵笑道:“有愛卿看着,鄭傑、趙思陽、李春城他們,總還是能走的穩當一些。眼下大燕在冊丁口逾八億,其中本土四億四千萬,唐藩兩億上下,秦藩近六千萬丁口,漢藩一千萬,宋藩四百萬。另有安南省兩千萬、暹羅省兩千萬、撣省一千萬、呂宋省四百萬、新羅省一千五百萬、東瀛省兩千萬……局面何其複雜啊。

  尤其是唐藩,那片土地着實是得天獨厚,糧食怎麼種都豐收。精良的鋼鐵打造出的優質農具,以及千萬藩民作勞力進行了為期三年的大型水利興修,讓那片土地的潛力,甚至還在本土之上。

  還有秦藩,常年爆發的火山灰帶來了極其肥沃的土壤,一個小小的爪哇島,灑下種子就能豐收糧食……

  幾個外省朕倒不怎麼擔憂,今後十年内,鐵路很快就要鋪設過去。可四大藩土……鄭傑、趙思陽他們,能不能經得住考驗,還是未知之數。

  有愛卿看顧着些,朕更放心些。”

  于萬洲卻笑道:“皇上,多慮了。藩土官員皆自本土出,本土官員三成出自藩土和外省。況且,吏部有比較完善的官員調任機制,不會出現尾大不掉之勢。更不必說,藩土軍團輪調制度比文官還要完備。百姓們大都安居樂業,也沒有造反的土壤。鐵路的鋪通,和鐵甲蒸汽船的暢行,已讓大燕的江山,成為了鐵打的江山!

  實際上,即便丁口再多一倍,變成十六億、二十億,也是遠遠不夠用的。連秦洲都填不滿,更遑論漢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