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(第6頁)

  這餘老漢不知道易書元特殊嗎?生前或許不知,死後照面怕是也能覺察出什麼的,卻也沒有什麼别的訴求。

  哪怕生前,老漢也該是在後來早就知道易書元是城中有名的說書先生,甚至都被人叫出個茗州第十六絕的稱号了,卻也沒漲過租金,甚至都沒有過來打攪過。

  正如初見時所說,信得過易書元,幫忙照看一下老宅已經十分滿足。

  易書元帶着腦海中的思緒,腳步也在進入籬笆院子之後停下。

  這院子的籬笆和易書元租住的城郊老宅處十分相像,估計也是那老伯自己搭建的。

  小院的偏房内,老人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了聲息。

  屋内屋外此刻圍着一些人,三兒三女,最小的和最大的年齡跨度不小,且各自都已經成家,也帶着家人過來了。

  一個個哭得熱鬧,吵得厲害,卻似乎沒人注意到院裡進了個外人。

  剛才易書元還沒到院外呢,聽着裡面的吵嚷聲就覺得煩了,這會更是耳朵嗡嗡的。

  “爹,爹你怎麼突然撒手人寰了啊!”“孩兒還來不及盡孝啊!”

  “假惺惺的……”“你說誰假惺惺?”

  “誰假誰知道啊,上個月就讓你們過來一起陪着了,今天爹走了倒是來了!”

  “上個月我們也來看過了,爹還挺好的,難道天天待着?不幹活嗎?”

  “這才幾月啊,地都凍着呢!”“我們沒來但是使了錢的!”

  “就你們那兩破錢?”“那老二呢,他什麼都沒做,還有他們三姐妹……”

  “别吵了别吵了……”

  “唉爹啊,您才走啊……”

  ……

  有人還在哭,有人已經吵了起來,這吵架仿佛誰聲音大就誰有理一樣,聽得易書元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。

  “為什麼生出來的子女會這樣呢?或許隻是這個關頭表現得比較不堪吧?”

  周圍一些鄰居也就在自家門前或者道旁三三兩兩議論着,但畢竟那邊死了人,也沒人靠近。

  “你是誰?”

  終于有人發現了院内的易書元,問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,估計是哪個女婿,反正不可能是兒子。

  其他人則照吵照哭不誤,顯然顧不上外頭的别人。

  易書元看看剛剛來時的坊間小路,這忙該怎麼幫?

  算了,用我自己的方法呗。

  于是面對提問,易書元略微提高一點點聲量,以清晰的嗓音開口回答。

  “在下姓易,此前承蒙餘老伯照顧,租住了城郊舊屋兩年,還欠大部分租金,今日是來退屋補租的。”

  易書元聲音并不算太大,卻也清晰地傳入了衆人耳中,聽到他欠着老漢的錢,争吵哭泣中的人也有不少看了過來,連争吵聲都弱了下來。

  還是剛剛問話的人又問了一句。

  “不知欠了多少租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