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書元不知道菩薩為什麼會圓寂,或者說,他甚至不知道這泥塑原身是不是真正的佛門菩薩果位。
但至少在此刻,在易書元心目中,小廟中的泥菩薩,就是菩薩!
在廟前站了好一會之後,易書元心中存念,整了整衣冠,随後向着小廟中的泥菩薩拱手作揖。
“嘶……”
灰勉在易書元肩上倒吸一口涼氣,想出聲卻趕忙用爪子捂住自己的嘴。
不過想象中神像破碎廟宇倒塌的情況并沒有出現,泥菩薩還是泥菩薩,端坐在廟中什麼事也沒有發生。
易書元也露出了笑容,正若心中所感,這一禮泥菩薩是受得住的,當然他也沒有做得太誇張,不敢上香下拜。
身中功德似乎隐約散去一縷,小廟之中的泥菩薩眉心則微微亮起一點佛光。
這佛光并不明顯,于深夜之中尚不如一尾螢火,但這佛光也極為明顯,似乎讓佛像之中的那一個佛影有了動靜。
大約十幾息之後,在易書元眼中,泥菩薩眉心的佛光開始擴散,一直延伸到整個佛像,好似泥菩薩開始散發淡淡的光芒。
破屋那邊,一匹老馬注視着院中,一雙馬眼瞪得老大,卻連大氣也不敢喘。
灰勉同樣目不轉睛地盯着佛像,也就易書元能夠相對平靜。
沒過多久,佛光淡了下去,易書元念頭一動有所感應,身形後退了兩步。
下一刻,一個佛光朦胧的身影從坐地的佛像之中起身,随後一步跨出了小廟,并漸漸變大,化為一個常人大小的模糊光影。
“我佛慈悲,終于讓貧僧等到大善之人……善公大德,可否受貧僧衣缽!”
佛影向着易書元行了一個佛禮,沒有自稱“本座”,而是“貧僧”。
但易書元拱手回禮,稱呼卻有不同。
“菩薩,易某敬重您度化衆生,但在下乃是仙道中人,且志不在此,不方便受您衣缽修習佛法!”
“我佛慈悲,終于讓貧僧等到大善之人……善公大德,可否受貧僧衣缽!”
佛影還是這句話。
易書元微微皺眉之後,大約幾息,佛影又向他行了一禮,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語。
很明顯,這佛影不過是殘念所化,沒有本源意識了。
“先生……”
灰勉在易書元肩頭這麼叫了一聲,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。
易書元想了一下,對着佛影說道。
“菩薩,易某雖不能受您衣缽,但聽您所講佛經也有所收獲,更能隐約明白您想要傳的衣缽為何……”
“若菩薩願意信任易某,那麼易某便向菩薩承諾,幫您找一個合适的傳人,将此經文,将您慈悲之願傳給他!”
仿佛感受到了話意,原本不斷重複相同話語的佛影漸漸平靜下來,向着易書元再行了一禮之後,佛光逐漸向着周圍散去,頃刻間已經消散在天地之中。
在佛光消散的最後,一顆淡淡的光點飛來,易書元伸手接住,乃是一顆光芒隐晦的舍利。
易書元在原地站了好一會,看着手心的舍利,心情有些複雜,也有些感慨。
得了自己一句話,佛影殘念散去,這種殘念近執,在此世佛門認知中其實有些偏了,但易書元卻并不這麼認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