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易書元點頭,胡匡明笑了笑不再多言,他知道易先生其實另有身份,從兆州瘟疫的時候,朝廷的人對他言聽計從且看護也倍加小心就知道了。
易先生注定不會單純隻是一個醫者,至于他口中的說書人身份,胡匡明也隻是一笑聽過罷了,雖然聽說那說書的本領确實也神乎其技。
“那麼學生先行告辭了!”
易書元微微點頭,目送胡匡明遠去,身後也已經有人陸續走出。
今天聽到大夫确認的話,周家人心頭安定,也決定要回家了,到時候開春還有得忙,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。
手中的金子也已經在阿飛的幫忙下兌換成了合适的銀兩和銅錢。
比周家人更着急回家的則是老廟祝,他出來也已經太久了,土地廟不能長久無人照看,而且家裡人也托人帶信過來表達擔憂。
第二天清晨,周家人和老廟祝就正式向廟中的衆人辭别。
清晨天剛亮,早早吃完周嫂做的早餐,一群人就到了真君廟外。
雇傭的馬車已經被車夫趕着過來等候在此,廟裡養了一段時間的騾子也重新牽出來,套上了車架。
“陳仙姑,易先生,麥大俠池大俠,大恩大德咱也不多說了,以後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,隻管捎個信就行,咱一定會來的!”
周家漢子抓着鞭杆子,也說不了什麼煽情的話,又重複了這一句不知道說過幾次的話語。
“行了行了,說多了沒意思。”
老廟祝過來拍拍漢子的肩膀,然後向着衆人拱手。
“該說的昨晚都說了,諸位保重了!”
易書元等人也是回了一禮,石生在一旁朝着已經進入馬車,掀開一半簾子坐在那的孩子揮手。
“邵先生,他還沒起來麼……”
周家漢子張望着廟宇大門方向,這會陸續已經有香客進出,卻還不見邵真的蹤影。
“還不是你,昨晚和他喝這麼多酒!”
婦人埋怨一句。
昨晚衆人就知道邵真并不打算回新田縣,這一點大家也早就明了了,隻是沒想到今天邵先生起不來床。
“世事難以盡善盡美,宿醉的人起得晚,不等了,我們還是走吧!”
老廟祝看得開,将來總有機會的。
三兩句辭别之後,該收拾的也都收拾好了,馬車騾車向着廟外官道走去。
不過這會廟裡卻傳來邵真焦急的聲音。
“先别走,先别走——”
邵真從廟裡跑出來,一些來上香的香客都連連躲避聲聲埋怨,他隻好不斷抱歉着沖出了廟門,看到車馬人群還在才松一口氣。
衆人也側身望去,易書元笑道。
“看來世事也是有盡善盡美的時候的!”
此刻邵真手中抱着一個沒有裝裱過的畫卷,微微氣喘着跑到了馬車邊,在衆人的或驚喜或疑惑的視線中,将手中的畫卷遞給老廟祝。
“給,請羅老先生帶回去,務必挂在土地廟中,這邵某為土地婆婆畫的神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