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書元趕忙從背後取了酒葫蘆擺到櫃台上,掌櫃的一見這酒葫蘆頓時就樂了。
“這葫蘆看着可真好啊,不是愛酒之人是不會有的,嗯,應該能裝五斤。”
酒葫蘆看着外頭早就包漿了,不但形态看着十分舒心,更有一種潤潤的光澤,而葫蘆嘴是藤頭包着軟塞,合上的時候就如同一個才從藤蔓上取下的完整葫蘆,看着十分喜人。
搖晃一下葫蘆,再把玩一下,掌櫃的才打開葫蘆嘴嗅了嗅,自有一股淡淡的淳厚香味。
漏鬥加吊鬥一起配合,在掌櫃感覺中,很快酒葫蘆就差不多裝滿了,塞好葫蘆嘴放在櫃台之前,他又忍不住把玩了一下。
“給五斤出頭,就按五斤算吧,五十文錢。”
“果然比其他地方實惠,酒香似乎也更濃一些。”
“哈,那可不!外頭的挑肩酒沒這好不說,起碼貴三成,要是出了登州得貴五成,出了嶺東那可就很難買到了,而且是一家比一家貴,貴多貴少就看當地掌櫃的良心咯!”
掌櫃的說的時候臉上始終帶着笑意,顯然對自家酒成了名傳天下的名酒十分得意。
易書元放下銅錢取過酒壺,笑着點點頭,帶着石生朝中巷口方向離去。
“唉客官,您那酒葫蘆可否割愛啊,我出二兩銀子!”
掌櫃的聲音從巷尾傳來,易書元回頭一句“不了”便再度離開了,石生在一邊笑個不停,灰勉也是咧開了嘴道。
“這人還真識貨!”
……
元江縣的街道不能和重建的登州城比,但同樣也很有煙火氣,這季節挑擔子來城裡賣貨的山民農人都多了不少。
吆喝聲叫賣聲在這裡此起彼伏,又加上小地方的人多人其實都相互認識,所以免不了都會打聲招呼。
不過多年未在這裡現身,曾經也算比較宅的易書元走在街上,也沒什麼人能認出他來。
灰勉趴在石生頭上道。
“先生,您在元江縣的熟人除了自己家裡的,大半都是縣衙門裡面的人了,不過如今官員升調老人離任,也沒幾個了吧?”
“倒也還有一些,再過個十幾年可能就沒多少了。”
順着大街走到了元江縣著名的同心樓,不過如今坐鎮櫃台的掌櫃已經換人了,樓内的夥計也沒遇上熟識,醉賓樓掌櫃還在,卻也沒認出易書元。
買了酒菜帶着酒壺,城西頭一處三房小院外就是易書元的終點。
這小院就是陸老教頭住了半輩子的家,自退隐江湖回元江縣當了那衙門棍棒教頭之後就一直住在這,退下來了也還是如此。
上午的陽光斜着揮灑下來照耀着大半個小院。
已經七十九歲的老教頭坐在一把椅子上,身邊還擺着一張小桌子,上頭有酒壺有杯盞,佐酒的小菜就是一小碟花生米。
深秋近冬,讓老人容易覺得寒涼,即便是老教頭也是如此,尤其是最近幾天,他坐在椅子上,身上還蓋着一件舊衣服。
院中有石鎖、石擔、石磨、和大刀大槍,老人看着眼中的一切,将杯中的酒小口小口抿着喝完,再拿起酒壺的時候卻發現沒酒了,晃動兩下倒一倒也就出來幾滴。
“師父,别讓我給您打酒,大夫說了,要您少喝!”
那邊廚房裡,一個青年正在忙活着準備燒水做飯,他望了一眼外頭就知道師父又喝光了。
“嘿,想當年我闖江湖的時候,一頓能喝一壇酒,這一小壺酒,連潤喉都算不上!”
青年出來抱柴火,聽到這忍不住又問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