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今夜站太久了,又或者是最正常不過的蒼老,此刻的楚航隻覺得腰間傳來一陣強烈的酸痛感,難受得讓他都忍不住死死攥住了書案的一角。
隻不過這種痛楚楚航并沒有表現出來,臉上依舊維持着平靜,隻是幾息之後,就離開書案幾天之後的小朝會,在朝會結束之後,禦史中丞單獨找到了正在離去的楚航,已經六十多歲的老臣一路小跑着追上前頭的老相國。
“楚相請留步,楚相請留步啊.”
楚航耳力依舊出衆,此刻止步側身看向後方,見到後面趕來的官員,等對方到了近處,兩人才一同前行。
“劉大人有何事?”
“楚相.禦史台有人在陛下面前彈劾你,奏章十餘本,甚至還說伱當年在嶺東中飽私囊陛下極為重視,昨天還特地召見了我,同去的還有大理寺卿”
和禦史中丞預料中的不太一樣,楚航除了微微皺眉,但沒有别的什麼神情。
“沒有承天府尹和刑部大臣?”
“沒有.”
楚航搖了搖頭,看向身邊神色有些不安的禦史中丞。
“劉大人,你不該來找我的!”
“老臣不日就要告老還鄉,本不該來找相國,然與相國共事兩朝,若此刻不來知會一聲,劉某既枉為人友亦枉為人臣告辭了!”
禦史中丞拱手離去,楚航站在原地拱手行了一禮,良久才看了看宮中。
既然知道了,就不能毫無反應,楚航歎息一聲,轉身去往一個方向。
隻不過有一點讓楚航略感意外,皇帝竟然不見他。
不論是小朝會結束當天楚航去禦書房,亦或是隔天單獨去面聖,堂堂尚書左仆射,實質上的帝師,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楚相,竟然見不到皇帝。
哪怕有各種意外的理由,但在楚航眼中自然清晰無比。
朝廷之中如今也開始有流言四起,相府門前當然也沒有成堆的官員再聚集,楚航幹脆稱病,避開了朝政。
這一天,在花園的亭子中,楚航坐看亭子下方的池中魚兒遊來遊去,心中竟然産生了一絲羨慕的情緒。
就在此刻,楚航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亭子的入口,卻發現一個人站在了那裡。
“咳,咳咳.”
幾聲熟悉的咳嗽聲傳來,頭發花白的裴長天如同一個儒雅高士,挺拔地站在那裡。
“楚相,您倒是還這麼悠閑.”
楚航臉上露出笑容,他已經很久沒見到裴長天了。
“你來了正好,咱們叙叙舊?”
裴長天皺眉看着楚航。
“怕是沒時間,咳咳咳.楚相,需要裴某做什麼,請說!”
“不需要你做什麼,咱們聊聊天便可!”
裴長天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攥拳。
“這幾天,楚某在家中讀書、逗鳥、喂魚、觀花,反倒是十分惬意,我這三朝老臣,早該過這種日子了!”
“隻怕陛下不這麼想,楚相輔佐三帝功高蓋世,門生弟子遍布朝野,天下讀書人自诩楚相門生者亦是數不勝數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