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書元走在人群中步伐略慢,偶爾也會回頭看看山南崗方向。
從易書元身邊經過的一些易家下人大多有些失落,在看到易書元之後,也并無往日裡那恭敬的态度,反而是眼神有些複雜。
說書先生确實是厲害,這幾個月來除了最初在家一段時間外,後面都是偶爾來幾天,也能讓老太爺開開心心的。
但老太爺走了,這“作戲”也該停了。
易書元對于身邊經過之人的複雜心情不以為意,各人心中的“真假”也影響不到他。
又過去易書元再回頭就看到易阿寶了,後者似乎也是發現了他,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快步靠過來。
阿寶走到易書元跟前才安心一些,見到邊上有人回頭,他擺擺手,旁人便也照常離去。
易府中人覺得,或許老爺要和給這說書的結賬了。
“伯爺爺,我還以為您走了呢.”
阿寶聲音不大,但那種略帶緊張的語氣還是明顯的,易書元笑了笑。
易書元這一笑,也被不遠處一些在離去的人看到,其中也有易家的下人,那些人紛紛皺眉也有人多有微詞。
“這種日子還能笑得出來?”“畢竟是個說書人,作戲而已”
幾個月過去,一些傳言和誇張的事逐漸平息,就連易家内部的人也并非人人采信,人們會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。
這些細微言語易書元都能聽到,或許阿寶也聽到了一些,不過易書元也不以為意,隻是回應着阿寶的話。
“易某還不至于不辭而别。”
阿寶神色帶着些許愁苦,看向易書元。
“那您還是要走?要不多留一段時日,多等一段時日.”
易書元回頭望向山南崗方向。
“易家的白事要辦百天吧?也是為了讓易翰和易琳能夠趕上?”
或許趕上白事對為官的易翰而言尤其重要,畢竟孝道是大庸關鍵考評之一。
阿寶沉默不語,随後開口辯解一句。
“即便有書信送去,但若不親眼所見,信中所言于常人來說多少有些荒謬,翰兒為官在不宜輕易離開,琳兒遠嫁外方女流之輩來去不便.”
易書元伸手拍了拍阿寶的臂膀。
“無需緊張,伯爺爺不是問罪,隻是畢竟勇安已經走了.”
易阿寶的步子停了下來,在半山的山道上,易書元走動中回頭看了一眼,面色蒼老的阿寶,臉上帶着一些不安和失落,接觸到易書元的眼神,他又回頭看向山南崗。
這幾天親朋好友不論哭得多撕心裂肺,真哭也好假哭也罷,都沒見阿寶怎麼落淚,善感和嚴肅似乎是印在了臉上,或許軟弱的一面隻有陸君玲才能看到。
但這一刻,除了易書元外已四下無人,阿寶似乎終于是繃不住了,身子都開始顫抖,回頭望向山南崗的臉上已經老淚縱橫。
“嗬嗬.伯爺爺.将來您會來送我麼?”
“傻孩子,你身子這麼壯,一定會長命百歲的,說這些幹什麼?快回家吧!”
易書元這麼說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