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(第8頁)

  畢竟,他還想将這裡當做自己的寨子,帶着兄弟們東山再起。

  土匪們殺光了别墅裡所有人,又将屍體草草收攏在一起,斷肢殘臂層層疊疊的裝在大口袋裡,扔進了花園最角落的柴房。

  女人的頭顱從口袋裡滾落了出來,摔在被血液染得血紅的玫瑰花叢中。

  她青白的面孔僵硬卻殘留着刻骨的怨恨和憤怒,那雙紅色的眼球,直愣愣的看向天空。

  像是在質問。

  她還沒有等到她的情郎,她的奶媽就摔死在她的面前,别墅内一張張熟悉的面孔,此時都變成了冰冷殘破的屍體,和她被砍成屍塊的身體胡亂塞在一個口袋裡。

  ――憑什麼!

  憑什麼殺人者能在别墅内歡笑,而他們這些什麼都沒有做錯的人,卻被棄屍山野,無法複仇!

  她好恨,她不甘心!

  月光靜靜的灑了下來……

  燕時洵能感受到從花園傳進來的濃重怨氣,但他卻被限制在大當家周式的身體裡,無法自主移動到窗邊查看花園裡的情況。

  土匪們正将肆意搜刮出來的珠寶堆積在到處噴濺着鮮血的客廳,他們歡呼着從樓上一把一把的向下抛着染了血的珍珠與翡翠,狂歡一樣發出怪笑聲,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狂喜,被珍寶銀錢徹底迷了眼。

  事情發展到此,燕時洵已經徹底明白了此時他所身處的,正是百年前别墅裡真實發生過的事所搭建起的景象。

  而他則被塞進了土匪頭子周式的身體裡,他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,也不能借由周式的身體做出任何舉動,隻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,看着這場舊日的屠殺在别墅裡重新上演。

  身上還濺滿了鮮血與碎肉的土匪們,舉着從酒窖找到的酒盡情歡呼暢飲慶祝,燈光明亮的别墅内,一片笑聲。

  和巨大的落地窗外被慘白月光籠罩的死寂花園,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
  燕時洵因為土匪們畢露的醜态而厭惡的皺起了眉,借由周式的眼睛,所有的線索都連接在一起,前因後果清晰的展現在他的眼前。

  他已經确認了從進入鬼山别墅開始,自己心裡的猜測。

  既然有用的信息都已到手,燕時洵也絲毫不準備再委屈自己,繼續待在這具惡因纏身的身體裡。

  ――在他眼中,這裡的每一個土匪身上都纏繞着血紅色的怨恨,像是被打下了印記一樣。

  土匪們做下了惡因,那就必遭惡果。

  燕時洵微微阖上眼眸,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沉入自己意識的最深處,将自己與土匪周式本來重合的存在分離開來。

  燕時洵已經知道這裡是虛構出的記憶世界,受制于記憶搭建者的力量,較之正常的世界來得要脆弱不少,如果他直接使用像往常一樣的方式,很可能會讓這個脆弱的記憶世界直接被破開。

  而他還有一些猜測想要借由這間百年前别墅的幻影來證實,隻能采用更溫和的方式從土匪頭子的身體裡離開。

  客廳裡的水晶燈閃了閃,整座别墅微弱的晃動了幾下。

  當燕時洵再次睜開眼時,他已經身處在廚房的門口,以旁觀者的角度在看客廳裡歡慶的土匪們。

  但奇怪的是,明明有土匪的目光掃過廚房,也有人走來走去的從廚房裡拿食物和酒水,但卻無一人看得到燕時洵。

  在此刻的幻象中,燕時洵倒反而像存在于别墅裡的幽靈,不被此時作為“活人”的土匪們所感知。

  燕時洵看着客廳裡的土匪們,他蔑然嗤笑一聲,便轉身準備進入廚房。

  從之前他就想要知道,為什麼别墅裡的老管家接連想要把血肉喂給節目組衆人,那些血肉是什麼?老管家的目的又是什麼?

  在百年前事件發生當晚的别墅廚房,他也許會找到答案。